“你站在我面前,我觉得很不爽,看见你就没好心情,这算不算得罪我了?”
梁景言冷笑一声:“呵呵……你知不知道这桃花岭,有多少人想跟我梁景言做朋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过不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要不是老和你遇见一些破事,你这种穷人,是不会有机会和我说上话的,你懂不懂?”
祝棠雨唇边一抹讥讽:“那你想我对你怎么样?是不是我对你好,不跟你吵,你就会给我钱?”
梁景言笑道:“我就说嘛,这世界上那有不爱钱的人……你装作一副很看不起钱的样子,最后还不是为了钱四处逃命?”
祝棠雨一怔:“没错,我是穷,我是爱钱,说自己不爱物质讨厌钱的人,要不然是真白痴,要不然是装白痴……但有一点点物质就生怕全世界不知道的人,不可能是装白痴,只有可能是真白痴……”
梁景言倒抽着凉气上气不接下气道:“你……”
祝棠雨眼眶微红,苦笑道:“因为没有钱,我和我娘分离,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消息;因为没有钱,我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为了躲债,常常过着有上一顿没下一顿的日子;因为没钱,四处招人白眼,被看不起;是啊,没有钱是人生最差的体验。我是穷,但我知道,这一切,只要熬过去就好了,别人有的,我也会有。可你呢,你一生下来就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只知道拿钱一副指点江山的德行戳人软肋,所以你身边的朋友都是冲着你的钱而来的,对你这种可悲的人来说,除了钱,你什么都不是……你唯一可以炫耀的,就只有钱。”
梁景言心头巨震,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这种人,没资格跟我谈钱。”祝棠雨冷笑一声,目光瞬了一瞬,转回脸去,大步往前走。
梁景言站在原地,紧紧握住了拳头。
这一架,倒让祝棠雨耳根落了个清静,因为梁景言一直走在她身后,没再上来搭话,眼神里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儿,一辆三轮车缓缓从后面开过来。梁景言本就没走过这么长的路,平时进进出出都是车接送,这走了那么大半天,别说车了,就连只苍蝇都没见着,这一辆三轮车突然出现,在梁景言眼里,比他那辆限量跑车都还要昂贵,眼睛都直了,连忙冲到马路中央,便猛地拦下了三轮车。
梁景言对三轮车夫笑道:“师傅,可不可以载我一程啊?”
师傅看他一眼,问:“你去哪儿啊?”
“桃花岭。”
师傅想了想,点头:“可以,不过要给钱。”
“这个嘛,好说好说……”梁景言高兴地跳上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泡得发胀的湿润的支票,递给师傅,“昨天淋了点雨打湿了,不过不碍事,你看这够了吗?”
师傅接过支票看了看,一把接过,笑道:“够了够了……”
山轮车开走,缓缓来到祝棠雨身后。祝棠雨转头,见山轮车停在她身边,梁景言咳了一咳,对她道:“你说的话我听了后很是触动,觉得你说的没错,我是太不该惹你生气了,也该好好检讨检讨自己四处显摆的毛病……你放心,我以后会慢慢改的……上来吧……我们一起回去。”
祝棠雨一怔,没想到这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居然肯低头认错,算是月亮打白天升起了,于是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我看你这样还算有救,记住,以后不要再这么惹人厌了。”
梁景言一张脸笑得败絮尽现沉吟片刻,点头道:“记住了记住了,上来吧。”
这时,祝棠雨抬起脚,正要上三轮车,没想到车子却猛地开走了……
祝棠雨大惊失色,连忙追了上去,“停,停下来!”
梁景言伸出脑袋,一张脸笑得败絮尽现:“在这个物质世界呢,你只有在有钱的基础之上,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惹生气。既然你那么仇富,就自个儿走回去吧,拜拜。”
祝棠雨斜眼看他,好半天才愣过来,倒吸口气,大骂道:“贱男……!”
山岭里,惊起一片飞鸟,鸟儿们扑腾着翅膀,飞得异常欢快。
日本香堂的后院里,井上雄和马新棠对坐在凉亭里。井上雄看着手里的调香谱,对马新棠震惊道:“你说什么?梁鸣给你那本绝世调香谱是假的?”
马新棠道:“没错,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可是这段时间,我照着上面玉容散的配方,制了无数次香水,次次失败,昨晚我又试了下上面其它的配方,还是失败了,由此可以证明,这调香谱,是假的。”
井上雄一怔:“难道是梁鸣骗了你?”
马新棠冷冷道:“昨晚我也以为是他骗了我,但我仔细一想,这不可能,他如果拿本假调香谱给我,就为了换俩万大洋,还有冒着得罪我的风险?太不值,况且他说了要与我们合作,这么一说,连他也不知道,这调香谱是假的。”
井上雄不解道:“那……这莫非是梁清明在搞鬼?”
“我一开始就怀疑,梁清明那么奸诈的一个人,怎么这次那么容易就让梁鸣把他的宝贝调香谱偷了出来?原来他早就藏了一手,调虎离山,用假的调香谱把真正的调香谱,调了包。”
“好你个梁清明,没想到我们都被你耍了,真有你的!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扳倒脂香堂?”
马新棠若有所思道:“梁清明是梁家的天,那梁景言就是脂香堂的顶梁柱,梁景言的调香术无人能比,只要有他在,我们就别想扳倒脂香堂。”
井上雄问:“那依你的意思,我们就束手无策了吗?”
马新棠道:“当然不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井代表,你觉得对一个调香师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
井上雄想了想,说:“眼睛?手?”
马新棠摇了摇头:“都不是,是嗅觉。你想啊,如果梁景言再也无法闻到香,那他又怎么再能调出香来?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恐怕那脂香堂也就成了离了阎王的小鬼,再怎么挣扎,也就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井上雄悻悻道:“那你的意思是?”
“非常时期,看来也只能用非常之行了。”马新棠冷笑着凑近井上雄的耳边,轻声细语。井上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怀好意地笑了。
下午时分,一辆山轮车停在梁府大门前,梁景言从车中跳了下来,对着师傅摆了摆手,道:“谢了啊师傅,下次再见我请你喝酒。”
“不用了……”师傅笑了笑,发动了三轮车。
梁景言哼着小曲儿,正要跑进梁府,一只手突然在梁景言肩膀上拍了拍,梁景言疑惑的转身。突然,一阵迷烟在他脸间弥漫开来,梁景言还未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就被迷晕在地。
两个黑衣人走来,一人踢了踢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梁景言,对同伙点了点头,二人用麻袋装起梁景言,把他扛走了。
太阳西沉,昏黄的光线扩散开来。祝棠雨一瘸一拐地走到水月楼大门,靠在圆柱后,大力敲了敲双腿,气喘吁吁道:”足足走了一下午才走回来,累死我了……可恶的梁景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她歇了一会儿,转过身朝水月楼里张望,小心翼翼道:“陈爷的人应该不在了吧?”说完,她便朝水月楼里走了进去。
刚走进后院,便见一群拿着枪的黑帮从过道里跑过,祝棠雨吓得脸都白了,连忙躲在一旁的柜台后,不可置信道:“没想到那家伙还在这里?”
祝棠雨伸出脑袋张望,竟然看见两个人正绑着黛儿往舞池里走,“黛儿!”祝棠雨连忙缩回头,惶恐道:“黛儿怎么被他们抓住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咬了咬嘴唇,祝棠雨弓着背,悄悄地来到舞池,躲在柜台后,打量着陈爷拿着枪朝黛儿走了过去。
陈爷抬起黛儿的下巴,冷笑道:“现在你家小姐死了,她们家欠的债就由你来还,怎么样?”
黛儿大惊失色道:“小姐死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一定是你把她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