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一年许棉收到了无数贵重的礼物,从宝石到钻石,从古董字画到老瓷器,甚至还有一张塞在红包里的现金支票。
知道的这是过生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谁家闺女嫁富豪了。
后来师母才委婉地告诉许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年轻女孩儿,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未来要面对的社会上的诱惑实在太多了,而诱惑越多,成长的道路越曲折。
霍江纵早早准备,赶在许棉十八岁生日之前送上一份豪礼,其实就是想抬高许棉对礼物的体验感,以防未来随便什么人买点礼物就把年轻小姑娘忽悠了。
这是霍江纵的良苦用心,也是这么多年来他赠许棉的最贵重的礼物。
许棉一直记得,记得这礼物背后的深意,而现在霍江纵当面提起礼物,她下意识就想起了那个镯子。
她猜到今年肯定还有礼物,他一提,她就道:“今年还有吗?要不别送了吧,可以一起吃个饭,就当过生日了。”
霍江纵:“买都买了,你如果不要,我也不能送给别人。”
许棉点头:“好吧。”想了想,“那你改天给我?你不是还要忙工作去开会吗。”
霍江纵:“是得改天了,只是怕忘了,说一下。”笑了笑,“也怕你以为今年没礼物,心里难过。”
许棉哭笑不得:“我才不会难过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霍江纵看看时间:“进去吧,我也走了。”
许棉坐地铁回别墅,这趟回来的路上心里舒服多了,一个人坐车的时候想了想,没再纠结,一下子就想通了。
海城很大,又是一线城市,优秀的人多,优秀如江纵哥、老板这样的男人也不少。
她从前被师父、师母、馆长他们保护得太好,又在小城镇单一的环境中长大,认识、见识的人并没有很多,如今初来海城,被全然不同的、繁华快节奏的环境包围,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她承认,她的确是对老板有一点点心动。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来海城是谋发展、闯自己想闯的天地,不是来谈恋爱的,喜欢老板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另外一方面也因为老板优秀有吸引力,可这些都是意外,根本不是她来海城的目标呀。
她纠结个什么?
她的这份喜欢、这份心动,就像当年收到的那只飘花手镯,有意义,价值却太高,就该放起来,锁进保险柜里。
没错,就是这样。
许棉尝试调整心态,缓缓地将自己的初次心动锁进心底。
棉啊,她默默告诉自己:先做该做的事情吧。
转车,许棉坐上公交,车窗外,天空放晴,碧空如洗。
路上车流行人交织,有多少人来到这个城市是为了梦想,又有多少人在鱼和熊掌的两厢抉择之后,让理智上线,默默沉下内心的悸动。
这不是困境,是人生岔路口的选择。
就像此刻的霍江逸,在几捆万元现金面前陷入了两难。
当初说好月薪是一万,可公司没了,五险一金算进到手工资里,也不足两万,四舍五入就当两万好了,可两万……
会不会太少?
霍江逸看着茶几上放在一起的两捆纸钞,沉思着。
过了一会儿,伸手从旁边几捆红色纸钞里取了三捆加上。
五万?
旁边荣哲看不下去,也伸手取了几捆,扔进刚才的两万里面:“小不小气啊你?这个社会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对我们老板来说用什么留住人才?砸钱啊好不好!”
霍江逸无语,转头:“你公司员工各个月薪十万?”
荣哲:“那当然不可能,但我下面一个投资公司的职业经理人肯定不止十万月薪。你掂量掂量你家小许,唯一的员工,不离不弃,任劳任怨,让干嘛干嘛,还必须早睡早起,又帮你搞定钱老板。放在初创型公司,这就是共同奋斗、元老级别的员工,融资上正轨之后都是要拿公司股份的,再一上市,妥妥身家几千万。你好意思只给两万?五万?”
霍江逸听他胡说八道,可听着听着竟然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人才,那的确是得用高薪砸的。
正想着,门开了,许棉走了进来,一看茶几上两堆红钞,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她莫名其妙地抬眼,看看荣哲,看看霍江逸。
“这是……?”
荣哲笑眯眯:“哎呀,今天的大功臣回来啦。这么早,还以为你要吃完晚饭才回来呢。”
许棉不明所以地又看了一眼茶几:“我就随便逛了逛。”
荣哲招手:“来,快来。”
许棉走过去。
霍江逸示意:“今天发工资,自己拿。”
许棉一愣,才想起自己不仅工作之后没放过假,连工资都差点忘了。算算日子,是有一个月了。
可自己拿是什么情况?
霍江逸长腿在茶几边一伸,往后靠坐,神情慵懒,姿态却特别大方,下巴挑了挑,示意茶几上的钱:“老板也不知道该发多少,自己看着拿吧。”
许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