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林生物生产的疫苗被全部召回,董事长在和经销商开会的时候坚称疫苗只是有质量问题,并不存在故意造假,没想到这次官媒却一直在追踪报道,并不打算放过,距离这位董事长发声明仅仅两周时间,广林生物被责令退市。
思林集团在这期间也被曝光就广林生物之事曾经向相关部门行贿数千万元,被全面彻查,现在不但两个亿的投资打了水漂,其他项目也受牵连,合作伙伴都不想和这个被上面盯上的公司有往来。
作为对广林生物投资的项目主要负责人,梁雨泽此时已不再焦灼,而有了如何全身而退的打算…
邢建国在手术室外见到吴韩,问他:“许临怎么会无故请假!?这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是生病了吗!?哎呀,他是越来越不让人放心了!你知不知道他的情况?”
吴韩欲言又止,支支吾吾说他可能是有其他什么事情。
其实作为医生,最忌讳的就是自身身体不好,带病坚持工作是绝对不提倡的。
医生掌握的是病人生命,如若在诊断和手术中因为自身疾病而出错,影响到的将是整个职业生涯。
下午,心脏外科收治了其他医院转来的一名二十九岁男性患者,该患者因“持续胸骨后撕裂样疼痛”入院,经胸痛二联症检查,被诊断为b型主动脉夹层。
特殊的是,患者体重重达三百多斤,病情危重,手术风险极高,入院后给予制动、降心率、降压、镇静、镇痛等对症支持治疗,需要尽快做主动脉覆膜支架腔内隔绝术。
面对超重患者,麻醉是第一大难关,外科团队需要与麻醉科充分沟通。
邢建国的手术排满,第二天又要去外地医院教学指导,气急之下打电话给许临,“你现在为了谈恋爱,连医院工作也要抛下吗!也学会了随随便便请假!?越来越不像话了!”
许临胸口一直堵得慌,中午自己熬了一点白米粥勉勉强强喝完,总算有了些精神,收到王晞发的短信,说她已经到了冰岛,见到了俞晨和杨禹鲲,总算是放心了一点,接着便听到了老师在电话里这气急的声音,侧头捂着嘴又是一阵闷咳,哑着嗓子说道:“我这就去医院。”
下午许临赶到医院,脸色苍白,吴韩看他像是又瘦了一圈,后脑勺上的白发明显更多了,不时轻咳,间歇时,手搭在胃上,疲惫不堪的样子。
这样一个人,带领外科团队查看患者后很快为其制定了缜密的手术方案。
由于患者体重超重,右腿就像大象腿一样粗,根部大量脂肪堆积,无法利用血管超声进行探测,所以确定在患者右大腿根部沿股动脉纵形切口,分离出股动脉进行穿刺
手术中,在没有超声的情况下,许临指导吴韩耐心细致地层层分离皮肤、皮下、肌肉等组织,仔细探查,最终找到股动脉并成功穿刺。
随后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为患者缝合好了股动脉及大腿根部的皮下切口。
这个患者手术切口游离困难,周围组织结构复杂,手术极易造成组织损伤,并且产生严重并发症,比如脂肪液化、组织感染,植入器材感染等,许临将每个环节的注意要点以及原因和术后产生影响都跟吴韩说得清清楚楚,条分缕析。
吴韩听得心里一阵感慨,根本无法想象如果以后许临不能再在手术台上引领他,自己还能不能处理好这一切。
患者术后二十四小时内便脱机拔管了,从心外icu转移到普通病房。
邢建国在icu过问完这个患者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陈院长转发过来的视频,正是那天俞晨、杨禹鲲和许临在宴会上的闹剧,只见俞晨和杨禹鲲吻在一起,许临在一旁捂头佝腰的样子。
怪不得这许临这两天脸色这么差!
他怒气冲冲询问刚下手术的护士看见许临去了哪里,护士说去楼梯间了。
这时已经疲惫不堪的许临正佝腰倚在楼梯间的墙上捂着胃抽烟,被烟呛得一阵地猛咳,呕出了几口粘液,胃跟着抽痛,却还是不管不顾地照抽不误,心知只有尼古丁的刺激能让他把目前的工作坚持做完。
邢建国打开楼梯间的门走到许临面前。
他拿着烟,有些心惊地稍稍站直。
邢建国将他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熄,大声吼道:“那女人都给你戴绿帽戴到这程度!她是想毁了你这个人!你还不清醒吗!这么不靠谱的女人你必须立即和她断掉往来!太不像话了!”
“老师…断不掉…”他低哑地喊着邢建国,像是哀求,又像是求救。
“那个俞晨搂着其他男人亲吻的视频都在别人微信里传开了!她想让你丧失脸面丧失到什么程度!难不成还想让我这个当老师的也跟着一起丢脸!?”邢建国勃然大怒的吼声穿透许临本就疼痛不已的脑袋,“嗡”地一声长鸣响起。
许临的表情开始发懵,邢建国从未见过他这般失神的时候。
“如果没有俞晨,我也不想再当医生了…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眼见这个得意门生竟然因为女人如此失魂落魄,邢建国简直气得心头冒烟,恨铁不成钢地重重一耳光甩在许临脸上。
许临眼前天旋地转,耳鸣响起,霎时间就什么也听不到了,顿觉身体也跟着无力瘫软。
可是面前这个人是老师,仍然要拼尽全力倔强地死撑。
刚从重症间出来,正打算进楼梯间抽烟的吴韩和白志涛看到发怒的邢建国,急忙过来劝住。
吴韩扶住已经开始摇晃的许临,“你没事吧?”
许临忽然看见面露微笑的俞晨出现在吴韩身边,伸出手怔怔喊出一声:“俞晨…”
吴韩看到他失去焦距的眼睛,被吓到,连忙问道:“你喊谁?俞晨不在这里啊,许临!清醒一点许临!”
许临只看到吴韩的嘴在动,还是什么也听不到,却又看见吴韩身边的俞晨忽然收住了脸上的微笑,又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转身下了楼梯,又要离他而去…
“不要走…俞晨…不要走…”
他用力推开吴韩,想要追上俞晨,刚走到楼梯前却一脚踏空…
单薄的身子,无力地滑落。
一直从楼上摔到楼下,摔了十多级阶梯,仰躺在最后两级不动弹了,完全丧失了意识…..
吴韩、邢建国和白志涛惊呆。
…
担架车快速向着宣武医院急救室推去。
吴韩和白志涛还要留在同远继续加班,邢建国和科里几个下了班的主治把许临送到这里,之前的意识障碍、出现幻觉,两眼出现凝视麻痹,再加上吴韩已经坦白许临脑袋里长了星形瘤的事情,让年近六旬的邢建国急得脚下都在打着颤。
站在急诊外,邢建国显然已经方寸大乱,对医护问出的话没有条理毫无头绪,已经显现不出自己作为医生的专业了。
急诊人员在将担架车推进抢救室之后,将邢建国和其他医生推拒于门外。
邢建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脆弱也在他坚毅的脸上悄然渗透,眼眶红了,双手交叉握着有些无措。
其他同事安慰他:“许医生不会有事的…”
他叨叨低念:“这孩子生病怎么不跟我说呢?他应该是忍了很久才这样的…是我对他太严厉了吧…这些年用他用习惯了,忘记他体质本来就不好…我…”
慢慢在长凳上坐下,手撑着膝盖紧抿嘴唇陷入沉思。
…
王晞刚走出机场,就不停拨打俞晨的号码,叨念道:“国际长途打国际长途,这个俞晨可真是够能替我省钱的….”
所幸,拨打俞晨的号码,这女人居然接了。
他不耐地对俞晨说道:“你要不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就让国际刑警找你,你信不信!?”
俞晨听到王晞竟然追来了冰岛,惊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想倒也是,王晞是加拿大国籍,来冰岛是落地签。
心里正感动,王晞的下一句话就是:“如果不是许临开口求我过来,我才不想管你这个女神经!”
俞晨握紧电话,支支吾吾问道:“他…他求你?”
王晞答道:“是啊,他说你这次跟着杨禹鲲来冰岛非常危险,甚至危及你的人身安全,求我无论如何要过来陪你,他在医院工作那么忙,来一趟冰岛又要办签证,所以根本没办法追过来,所以就派我来啦。还说要把机票和食宿打到我卡上…你放心我没要!可是俞晨!我觉得你这次真的实在是太太太过分了!做事怎么能这么狠啊…..”
这时,许临委托同事在冰岛大使馆的朋友开车来接王晞,王晞和对方交换了护照表明身份,这才上了对方的车。
俞晨很快把自己的方位和王晞共享,王晞心想这女人也没被杨禹鲲怎么胁迫啊,许临弄出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是不是过于未雨绸缪了。
一路到了远郊vik的独栋别墅,俞晨站在别墅前看到下车的王晞,盈着泪跑过去抱住她。
王晞也伸出手搂抱这条可怜又可恨的“蠢鱼”,杨禹鲲出现在俞晨身后,面带微笑地望着她们。
“你的朋友这个时候来得正好,我在洛杉矶那边有事刚好要提前离开,她陪着你在这里好好玩,我的别墅和人员可以随便任你们用。”杨禹鲲语气柔和地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在这里订了酒店,俞晨我马上就带走。”王晞颇有防备地说道。
“好吧,你们随意,我让厨师准备了午餐,弄了一些三文鱼和羊肉,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在我别墅用餐。”
“不劳杨总费心,我带俞晨再到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特色菜品,俞晨,我看你是一样东西都没带就跟着杨总跑出来了,也就不用收拾东西了,走吧,我行李带得足,有你用的。”
王晞紧紧牵住俞晨的手,想要尽快把她带离杨禹鲲身边。
…
王晞订的酒店房间就在vik,一开窗就看得到reynisdrangar海蚀柱群。
俞晨心想冰岛果然是这些富二代的天堂。
两人在酒店吃了海鱼自助,走在黑沙滩上散步,望着天边漫溢的蔚蓝,王晞对俞晨说道:“你知道吗俞晨?你跟着杨禹鲲跑出来的那天晚上,许临在陆文慧的车上吐了血…我想象不到,是怎样的焦灼,才能让一个人急得吐血啊…你做的事情,后果有多严重,有想过吗?”
“他没事吧?”
“怎么能没事?只是人家是医生,吐完血第二天就去医院上班了…”
俞晨的心瞬间仿佛被什么揪住,狠狠扭扯一番,让她不敢去面对,却又想确定那个人现在是否健康平安。
她走累了,在黑沙滩坐下,望着远方从浅红到深红渐变的天空,对王晞说道:“你知道,我呆在许临身边,有多自卑吗?”
王晞望向俞晨。
俞晨接着说道:“那天晚上我呆在许临的办公室,看到他这些年做的工作,获得的成绩…你说他这么优秀出色的一个人,却想让一个连孩子都生不下来的女人当老婆,是不是有点可笑?像我这种人,就算去相亲也不会有人要的…怎么配和他在一起….”
王晞跟着俞晨难过起来,红着眼眶说道:“你干嘛把自己说得这样不堪啊,胎停只是一次挫折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