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达忠怔怔望着许临,“你…到底是怎么了…从前的你…”
许临不耐烦地皱眉:“又是从前!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要说从前?从前那个怂货才是真的虚伪,现在这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说完,“哐当”一声关上门,就这样把俞达忠拒之于门外了。
…
同远上一年的全院总结大会推到了春节以后开,会上许临一直心不在焉,回想俞晨那倔强到把嘴唇咬破的情景竟然产生了莫名的亢奋感,他也找不出其中的逻辑和原因,会后医务处一个副处长找到他,掏出熟人的病历想让他主刀,许临的脑袋里马上就反应出这副处长在医院的地位及人脉,对自己将来的“开疆扩土”是否有好处,分析的结果是肯定的,立马面带笑意地接受了这个病历,说要回去好好研究。
回到办公室,从电脑里调出了俞晨亲戚的病例看了看,一抹邪笑又挂在嘴边,决定让医务处副处长的熟人插队,将俞晨亲戚的手术延后。
俞晨再次输了退烧药,终于在凌晨退烧,却仍然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胸口还有点闷疼,医生说俞晨不能再反复了,再反复就会变成心肌炎了。
石英发现俞晨现在情绪一激动就会干呕,也懒得和她再吵,住院时间再延长,费用又会多不少,她不想和钱作对。
却没想到,表姨家的亲戚来病房探望俞晨,和石英聊天当中,透露自己儿子原定的手术时间又被推迟了,说那个许主任手上的病人太多,忙不过来,如果仍然要让许临做手术,就要继续等。
亲戚走后,石英骂许临不是个东西,却也无可奈何,这个医院除了认识许临,他们谁也不认识。
俞晨隐隐感到,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亲戚是被自己连累了。
傍晚,俞晨让父母回家休息了,自己内心却仍是无法平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许临会用病人来和她作对。
想到亲戚两口子又要在那群租屋里捱不少日子,她胸口就像有什么顶着一样,透不过气,想来想去,又打了许临的电话。
许临对俞晨说:“我现在已经下班了,在住处呢,你要来吗?那就别穿上次那条紧身裙了,换一套…嗯,算了,反正也是要脱光的。”
俞晨咬着嘴唇,握着手机的指尖凉透了,回道:“我现在过来。”
她拔了输液针,外面裹着羽绒服,趁着护士换班不注意,离开了病区。
打车到了许临住处的楼下,她按了按楼门的对讲机,许临说道:“你如果上来,就必须和我睡,如果不愿意,就不要上来了。”
“许临…我听亲戚说…你把他们的手术推后了…我不相信你是公报私仇的人…别让我们的事情影响到无辜的人…我求你。”
“你说的这些,对于我都是废话,上不上来?”
俞晨裹着羽绒服,不再说话。
许临挂掉了对讲机。
…
许临无聊地用遥控器又把电视频道拨了一圈,走到落地窗前,拨开窗帘又朝外面看了看,见俞晨还是坐在楼下小花园的木椅上,没有动弹。
这么冷的天…这女人疯了吗?…
他皱了皱眉头,不想理会。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天上下起了小雨,之后便飘起了雪花。
雨雪交加,是最冷的天气。
他终于还是,拿了屋里仅有的一把雨伞出了门。
打开楼门,一阵冷风灌进来,许临打了个寒颤,确实是够冷的…他缩了缩脖子朝俞晨慢慢走近,见她蜷着身子坐着,羽绒帽子上已经挂满了雪。
“你是…想在这儿找死吗?”他冷冰冰说道。
她慢慢抬起头。
路灯下,嘴唇此时已经乌紫。
许临看她的煞白的脸色,微微皱着眉,越发不耐烦地说道:“你可以让你亲戚找其他医生动手术。”
俞晨牙关打战,浑身颤抖地问道:“你…你到底怎么了…”
许临掰开她发烫的手,把伞塞在她手里,站在雪中,居高临下俯视她,冷冷说道:“不想和我睡,就滚。”
俞晨睫毛上的雪掉了一粒在脸颊上,定定望着此时的他。
呼吸越来越急促,刹那间,梗在胸口里的东西化作烫热的血腥呕了出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