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狡黠地笑了一笑,羽扇在手中打了个转,一合一开之间,竟然已经变为白色,皎洁如雪,莹光点点,配合苏苏柔软舒展的舞步和俏皮的挑逗姿态,逗引得那对白孔雀步步紧跟,决不肯示弱。殿上望去,宛然便是苏苏领着这对白孔雀在一道起舞。
料来苏苏这一曲舞罢,教坊再翻不出什么新奇曲目来压倒她了。
即便是素来不怎么关心这些乐舞好坏的方攀龙,也忍不住久久注目。无论何时何地,苏苏的温暖、明亮与快乐,似乎总是能够让人欢喜忘忧。
吴皇后微笑道:“果然是个兰心慧质的姑娘!可惜听说就要跟着大理使节回去了。”
温奇正和其他人一道鼓掌叫好,听了吴皇后这话,不免吃了一惊,苏苏要回大理了?怎么他从来没听苏苏提过?不行,他得赶紧问个清楚才是。
温奇借故溜了出去,打算到殿外等着苏苏问个清楚,所以他没有听见吴皇后与太后接下来的对话:太后也觉得放苏苏回大理太过可惜,打算一鼓作气为苏苏保一桩亲事,吴皇后则以为,苏苏毕竟是大理人氏,风俗不同,还是先私下里问问清楚,再请太后定夺。
因此,苏苏一退下来,便被宫女带去拜见吴皇后了。
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吴皇后就在离清音殿不远的临水阁中召见苏苏。临水阁孤悬湖上,只一道木桥通往岸上,确是讲私房话的好地方。
吴皇后的面色并不太好:“你劫人时为什么要撒迷梦花粉?那是大理特产,若不是我找人替你遮掩,大理寺就要顺着这根线找到你头上去了!”
苏苏满脸惭愧地道:“师姐,我学艺不精,没有一举致胜的把握,不敢不用迷梦花粉。原以为这临安城中不会有人识得出来……”苏苏暗自吐了吐舌头,其实她就是拿准了,整个临安城中,除了大理寺那个见多识广的老糊涂狱官,不会有人认出来好不好?更何况,那个老糊涂,因为见识太多了,反倒不敢叫破这出自大理的迷药——他还不想担上挑拨两国关系的罪名。
吴皇后深知那老糊涂的本性,也深知苏苏的惭愧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实则并不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想了一想,吴皇后暂且放过这件事情,继续说道:“柔福没有出海,而是去了大理吧?”
苏苏得意地笑道:“出海做什么?不如去大理,有我的人看顾着,才能平安度日。救人就得救到底么!可不比独自出海强得多?”
吴皇后凝视着她:“有朝一日,万一两国有事,还可以让她给太后又或者官家写一封信,对吧?”
苏苏心头一懔,神情随之变了:“我又不是你。”
两人对视良久,苏苏终究撇撇嘴,先退了一步:“我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柔福的主意。”无论大理还是宋室,都休想从她手里挖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