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翔问起仲尕,才知她不愿离开西番,只托褚氏兄弟将女儿送来长安。任天翔想起她,心中泛起惆怅和怀念。让人将小七送去拜见母亲,他想起小薇,幸好婚礼的程序已经走完,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向众人交代。
跟众人交代几句后,任天翔连忙去找小薇,就见她在新房中暗自垂泪,司马蓉正在一旁小声劝慰。见到任天翔过来,司马蓉板着脸喝道:“说!你过去还有多少风流韵事?在外面还有多少不清不楚的女人?”
任天翔无奈,只得将仲尕的事和盘托出,不敢有半点隐瞒。在司马蓉的劝慰和任天翔的保证下,小薇总算勉强接受了任小七,并答应以后将她视同己出,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照顾。
好容易安抚了小薇,司马蓉才起身道:“天色不早,你们早些歇息吧。过两天我带你们去看望爷爷,今日我收到家里的来信,说爷爷病得很重,他呕心沥血一生,谁知最终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一定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任天翔很想说,比起那些在战乱中失去性命的将士和百姓,他算是幸运的了。不过当着母亲的面,他不好流露出心底的想法,连忙答应道:“好,三天后回门,我就陪娘和小薇去看望爷爷。”
三天之后,任天翔与小薇在终南山一处远离尘世喧嚣的别院中,见到了司马承祥这个千门隐士,但见他比任天翔上次见到时越发苍老枯槁,精神萎靡满面病容,任谁也能看出他的生命已进入倒计时,司马蓉见状拜忙倒在他的病榻前,泣道:“爹,女儿不孝……”
司马承祥示意燕书将自己扶起,半靠在榻上喘息道:“蓉儿,你已经为家族做了一个女儿能做的所有事,这是天意,怪不得你,起来吧。”
司马蓉依言退到一旁,司马承祥目光转到她身后的小薇身上,看到她发髻已经改变,他的嘴边露出一丝慈爱的笑意,柔声问:“薇儿,爷爷从小将你从母亲身边带走,又一直隐瞒了你的身世,你不怪爷爷吧?”
司马薇含泪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薇儿怎会责怪爷爷?”
司马承祥眼里闪过一丝宽慰,对女儿和外孙女点了点头:“我有话要跟亮儿交代,你们先退下吧。”
司马蓉与小薇忙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任天翔心中虽然对这位几乎颠覆了大唐天下的千门隐士心怀敌意,尤其是想到无数义门弟子和江湖豪杰,以及战死的将士和无辜百姓,他就无法原谅这个乱世之千雄。不过见他已是命在垂危,任天翔终于还是放下了心中的敌意,坐到他身边柔声问:“爷爷,你还有什么话要叮嘱孙儿?”
司马承祥以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任天翔,无力地喘息道:“亮儿,你是司马家最杰出的孩子,只可惜你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这大概就是天意吧,所以爷爷也不怪你,只是爷爷要提醒你,在这战乱平息、天下初定之后,你和你所在的义门,恐怕反而会遇到更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