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这个问题的杀伤力大约堪比核武器,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就连我身边的空气都好像完全凝结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井行冷冷地说,“他还没认祖归宗。”
“哦哦好,我马上安排……”
葛管家哆哆嗦嗦的赶紧岔开话题。
脚步声越来越远,周遭重新恢复到了安静的状态,仿佛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我缓缓地沿着门往下滑,知道兜兜就住在三楼之后,我的心安定下来许多,哪怕不让我出去。
虚汗发出来了,浑身紧绷的状态也慢慢松懈下来。
在房间里发呆的时光度秒如年,下午管家来开锁示意我可以出去了,但是严格限制了活动范围只在一楼二楼。
我没有问为什么就欣然接受了,想必管家应该会觉得有些奇怪吧,怎么自家少爷单单对这个新来的帮佣有这样多的要求和限制。
下午也没什么事,跟着园丁陈伯在院子里整理枯枝落叶,没一会儿功夫就做完了。
闲余借着聊天的由头得知了井行其实并不常来这里,连正式交代人来打理也不过是前两三个月的事情。
我听着心里总觉得十分不安,好似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母子专门安排的一样。
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紧闭的窗户,兜兜应该就住在其中的一间。
但愿是我多心了……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腔顺便呼吸了新鲜空气,听到轰轰的发动机声音,接着就看到两辆车相继驶进别墅。
先下来的是井行和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后头车上下来的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手上拎着箱子。
看打扮应该是医生和护士,或者之前井行口中提到的营养师?
兜兜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慌忙拐进别墅,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一行人果然是径直就上了三楼。
算着他们差不多应该已经进了房间,我借口要回房休息光明正大的上了楼。
葛管家正在楼下与司机交谈,我抬头看了看楼梯间好像没有摄像头,于是果断下了决心,加速上了三楼。
楼上格局跟下面完全一致,通过上次的偷听我知道兜兜很大的可能住在东边的房间,于是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往东边挪,到了门口后发现大门紧闭,贴着耳朵也听不见里头任何动静。
就在我着急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一丝声音飘来,还没来得及窃喜脑子里翁一声就炸开了。
是有人过来了!!
我慌忙四下张望着想要寻个避身的角落,可是周围尽是空荡荡一片哪里有能躲人的地方,没办法只好往楼梯口奔,一边跑一边还得注意控制步子的轻重。
我想赶快下楼,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跑开的那个瞬间好像都已经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了。
慌乱下我赶紧就近去扒拉边上那扇门的把手,还好,没有上锁。
一口气堆在嗓子眼里还没来及松懈,就发现这房间的灯是开着的。
也就是说,这里,也有人……
我赶忙低下头想要找个藏身的地方,不敢想象房间里的会是什么人。
意料之外的,脚步越来越近却仍旧安安静静的没有出声。
我僵硬地抬起头,发现是个穿着白大褂的陌生人,应该是刚刚车上下来的那些人之中的一个。
从他边上摊开来摆放整齐的箱子判断,这人应该是在这里做什么准备工作。
白大褂的表情里带着明显的莫名其妙,我正想要找个由头解释,就听见身后传来的敲门声,一瞬间,差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我被吓得几乎是连滚带爬跑过去他身边,一边伸出食指在嘴上比划着,一边重复的央求着,“求你,别说我在这。”
“江医生?”清脆的女声,应该是一起来的护士。
白大褂比我要淡定多了,他面不改色地对着门外说,“还有一会儿,你先过去,我马上到。”
“好。”女孩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感觉逃过一劫的我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喘气,被称作“江医生”人蹲下来在旁边问,“你怎么了?”
“没事,”我摆手,抓住机会赶忙问,“孩子没事吧?”
他倒是并不惊奇于我开口就问孩子的事,只是很平淡地回答了。
“受惊,加上本身体质不好缺乏营养,所以有些低烧,没什么大事。”
“怎么会缺乏营养?”我有点被这个情况吓到了,抬头看向他想寻求更多的信息。
兜兜小时候体质不好我承认,可是怎么可能会营养不良,明明这几年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
“抱歉,我不能跟陌生人透露病人的信息。”白大褂重新站起身,上下打量了我一遭,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明白他这摇头的意思,张了张口想表明孩子母亲的身份,又觉得徒劳罢了,不得不放弃了。
从答应井行条件的那一刻起,我大概就再没有资格自认是兜兜的母亲了,甚至,连看他一眼都需要别人的施舍。
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想站起来但是感觉身体在叫嚣,拼命抗拒我的意识,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感觉到胳膊一紧,我被医生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