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从来没说过对付谁就要拳脚相加,他对付敌人也从不明说,但他从来不制止手下的人主动帮他铲除“敌人”。
宗政为保命,跟了莫清,才有幸见识到莫清的手段。
有次,和莫清抢生意的一家玩具厂老板劫了莫清的客户,第二天那家场子就被砸了,老板也被打成重伤住进急诊。事情严重,纸保不住火,一星期内,参与这件事的人员全被抓获,唯独莫清,只是简单的做做笔录,就被警察局的安然的送回来。
宗政以为莫清有什么大后台之类的,后来才知道,只不过是有人做了他的替罪羊而已。
年少气盛的宗政也指着莫清问过,“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做了这么多坏事,全赖给别人,而且那些人全是自己的兄弟!”
“我赖什么?我和谁是兄弟?你有哪只眼睛看到砸那家场子的事是我吩咐指使人做的?”莫清全然是问心无愧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的“坏”,就像他往日经常说的,“我——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他是从没吩咐过去砸人场子,但他手洗的兄弟知道这件事后,嚷嚷着给他报仇,他也从没阻拦过。
那些人闹完之后,莫清给他们一大笔钱,帮他们付民事赔偿款。莫清非但安然无恙,还能落得个好名声,这样一来,在别的兄弟眼里,莫清是一个不抛弃兄弟的人。
口碑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原意追随他,为他卖命,这卖命,真的是在卖命。不少人为他,以及他的钱,把自己一辈子卖给监狱。
莫绍岩是莫清儿子这件事,宗政也是后来才知道。平日里莫清不近女色,生活习惯规律无比,衣着穿戴无不精致,根本不像结过婚的人。莫绍岩的出现突如其来,大概是莫绍岩高中毕业后,宗政才知道莫清原来还有个儿子。
但宗政和莫绍岩没什么往来,宗政在莫清哪里负责厂子里的发货和收货,莫绍岩在枝大上大学。
莫绍岩高中时,在学校曾受过欺负,因为莫绍岩的家长会从没人去开过,所有人都以为莫绍岩是孤儿,加上莫绍岩平日里不说话,性格孤僻,更是有同学嘲笑他。
直到莫绍岩出手打了省里领导的公子,莫清才发觉,自己的儿子骨子里到底是个不服输的主儿,讶异之后,莫清出手摆平了这件事。
—
包间内。
酒气冲天。气氛格外讶异。
两个自带气场的男人毫无顾忌,带着最大的防备心,两人大肆散发出比核辐射还要惨烈的气场。
钟致丞眼神迷离,身板挺直,淡然坐定。眼前的酒杯被他执起,抬到唇边,仰头,喉结有规律的动几下,杯中滴酒不剩。
莫绍岩斜靠在椅背上,眉目痛苦的紧蹙,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你喝完刚才这杯我们才算扯平,”腹部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莫绍岩咬牙挺过去,笑意全无,不过他忍耐力极佳,根本看不出他有多痛苦。
咬肌凸起,等症状缓解一阵,“钟致丞,我们的打赌还没有结束,属于资本家的游戏,远没有眼前利益这样简单,”莫绍岩抬头,暗潮涌动的眼眸对上钟致丞的波澜不惊,瞬间激起千层浪花。
“你还想要什么利益?”钟致丞开口。
“漫山县的开发商名单里,我希望可以看到东益的名字,”莫绍岩说。
“当初是你自己放弃那块肥肉,现在说要重新分肉,未免太迟,”钟致丞轻笑。
“陆达牵扯政府官员这件事到底是谁爆出来的?还有陆达的财政危机,又是谁设的圈套?还有,拉投资陆达的东益下水之人又是谁?”莫绍岩疼的微微咧嘴,皱下眉头,他继续说:“借漫山县开发,给秦正华送上基础卫生设施建设这么好的项目——摆明了有人想让秦正华政途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哦?”钟致丞疑惑,“你知道的还真多,竟然有人对我岳父这么好,看来我得感谢他。”
“钟致丞,你真是只狐狸,”莫绍岩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示意一下钟致丞。
钟致丞也不落后,自顾的斟满酒杯,利落的饮下。
“咱们——半价八两,”钟致丞说。
“你是狐狸,学的一身虚与委蛇,狐假虎威的好本事,我可不是,”莫绍岩略微嫌弃,躲在背后做动作不是他的作风。
“你是一匹狼,”钟致丞又斟满酒杯,这次他没有猛地喝下,反而拿在手中,细细品尝,“懂得协作,懂得见缝插针,”再看向摸莫绍岩,钟致丞眼神微眯,渐成一条缝,“东西可以交出来了吗?”钟致丞摇晃一下手中的酒杯。
“呵!比我多喝一口,”果然是只狐狸。
莫钟二人为了各自的利益打赌,谁喝得多另一人算输,熟的人乖乖配合赢的人,交出对方手里想要的东西。
两人接连拼酒,钟致丞奸诈无比,莫绍岩喝一杯,他便喝一杯,莫绍岩此时已然身体不支,钟致丞只多喝一口,只要莫绍岩继续喝,钟致丞就算赢了。
这就好不拍卖会上的叫价,钟致丞故意压他一个零头,既没有多大损失,还赢得最后的胜利。
果然是老手!
“当医生,你真是太可惜了,”莫绍岩难得遇到这样的对手。
能让他酣畅淋漓,决定在商场上大站一场的对手。
第186章 陆尧澄的执念
“人各有志,”钟致丞摇晃酒杯,眼神迷离有神致,勾唇轻笑,仰头喝掉剩下半杯酒。
“这回——”钟致丞放下空杯,用食指指腹微微推一下,“能说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莫绍岩暗流涌动的寒波目光忍而不发,“你不是很有本事?怎么自己不去查,非要来找我?”
“你想要的答案在我这里,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查?”钟致丞好整以暇,“我们都是同样的人,怕秘密被人知道,怕自己最弱的那部分被对手知道。”
“哼!”莫绍岩冷笑,“我们从来都是同样的人,毕竟都是莫清一手‘培植’起来的,”莫绍岩从西服内里的口袋中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复印纸,放在自己面前。他像坐在赌桌上上的庄家,眼前的纸便是他的赌注。
“你的话已经出卖了你手里的那张纸,”钟致丞也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横条格子纸,放在自己面前。
他们都是赌徒,用对方的弱点赌自己的弱点。在掐住对方三寸的同时,自己的咽喉也被对方扼制。
两人同时将纸放在圆桌的转盘上,同时转动圆桌,直至圆桌上的纸转到对方面前。
莫绍岩先一步拿起刚才钟致丞放上去的纸,泛黄的纸页,支离破碎,莫绍岩轻柔的拆开。
上面有几行圆珠笔写的字,莫绍岩认认真真读完,身体僵住,“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莫绍岩有又仔细读一遍,想起什么后,他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将一直挂在胸前的狼牙拿出来。
狼牙上还沾染他的体温,莫绍岩紧紧攥在手里,举着纸的手指活动几下,将纸揉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