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改的你改了,应该改的你不改!
开国公欲哭无泪。
呆了半晌,他在娇娇谴责的目光下慢吞吞站起身,“对,爹也该回了。”
父女两个和兰夫人道了别,一起往外走。娇娇一边走着,一边用老气横秋的口吻说着话,“大了便要自己睡,不能缠着娘。我三岁半的时候已经自己睡了……”开国公无可奈何少气无力的点头附合,“那是,大了便要自己睡。”
他俩出门之后,兰夫人再也忍耐不住,扑在一张软榻上大笑,笑的肚子都疼了。
老常啊老常,你也有今天!被我家娇娇收拾的没辙了吧?活该。
兰夫人正笑着,忽觉得身边多了个人。“笑得肚子疼了吧?”那人口中抱怨着,伸出一只硕大的手掌,要替她揉肚子。兰夫人打开他的手,翻身坐了起来,变了脸,“你还敢回来!回来便少不了一场好打!”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棒槌,杀气腾腾,作势欲打。
棒槌还没落下,门被推开了,娇娇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兰夫人忙把棒槌藏到身后,堆起一脸笑,“娇娇,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开国公很是纳闷。闺女,爹不是把你糊弄回去了么,你怎地又回来了?
“他身上有伤,莫打得太狠。”娇娇认真的交代。
明亮烛光中,娇娇很是正经八百的模样,一脸肃穆。
交代完,娇娇泰然自若的伸手把门带上,走了。
“还是我闺女好,知道心疼爹。”开国公感动的不行。
兰夫人瞪了他一眼,重又举起棒槌,“那又怎样?你还是躲不过这场好打!”大喝一声,棒槌对准开国公的脑袋,就要重重砸下!
“莫打太狠了。”开国公笑着抱住头。
“呸,打的不狠,还不如不打!”兰夫人啐了一口,挥起棒槌,毫不留情的招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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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银泄地一般,照在地上,照在墙上,也照着床上两个深夜不眠的人。
“回来做什么?”
“接你,接娇娇。”
她没接话,他心中惴惴,房中有片刻沉默。
他低声说道:“阿月,我这回打了大胜仗,真称得上名扬天下了。可是,领兵回京途中我旧疾复发,昏迷了三天三夜,差点儿死了……”
她本是平躺着的,闻言,忽地转过脸。
屋里没有灯,朦胧月色之下,她看不清他的脸。
差点儿死了,他竟然差点儿死了……
“你敢死?”她忽地愤怒起来,“我还活着,你竟然敢死?娇娇才这么一点点大,大郎还没成亲,你竟然敢死?你个没良心的,这些年来咱们一直聚少离多,你欠着我多少旧债没还呢,竟然敢死?!”
她觉也不睡了,一下子坐起身,手忙脚乱四处寻找她的棒槌。她手有些颤抖,费了不知多少功夫,才从床尾又找着棒槌,冲着他没头没脑的打了过来。他笑着伸胳膊来挡,“阿月,你再这么打下去,大郎和娇娇可真没爹了!”
“还敢不敢死了?”她气喘吁吁的问道。
“不敢了。”他老老实实的答道。
“谅你也不敢!”她哼了一声,重新把棒槌扔回床尾。
“你出了气没有?没出气就多打两下。”
“不打了,真把你打死怎么办。”
“我命大着呢,打了多少回恶仗都没死。阿月,你打不死我的。”
“不打,我手疼。”
“你歇歇,哪天高兴了再打。”
“哼!”
第4章 三
第二天,天还没亮,老宅中的仆妇侍女们早早的都起来了,该扫地的扫地,该擦洗的擦洗,该做饭的做饭,各自忙碌。
这座老宅平时就是兰夫人和娇娇两位主人,外加陆先生这位西席,三人都不怎么挑剔,好伺候。可如今开国公不是回来了么,想起他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仆妇侍女们心中生惧,干起活来比平日更加小心仔细。厅堂中的桌椅柜子等,都被卖力的擦了又擦,务必做到一尘不染。天蒙蒙亮的时候,院子被打扫干净了,各处厅堂都收拾的清洁了,热水烧好了,厨房中热气腾腾的饭菜也快要准备好了。
一辆黑漆双驾马车停在了常家门前。
马在南方一直是金贵的,有不少殷实人家都养不起一匹,出门只好步行或骑驴。这辆马车看着黑漆漆的不怎么显眼,可驾车的居然是两匹高头大马,可见马车的主人实力不同凡响。
车帘掀开之后,从车上下来的居然先是两个丫头,然后是一个身穿杨妃色衫子、十七八岁的美人。
看大门的老李头正泡了杯茶,消消停停的喝着,见到这辆马车、见到这车上下来的,睁大了眼睛。这天还没亮的就上门,是哪家的客人?没这规矩呀。再说了,眼前这些人,从前并没见过,不像是哪家亲戚。
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健壮中年人,看上去很憨厚老实的模样。他手里拿着马鞭子冲老李头走过来了,呵呵笑,“您老人家早。这是燕姑娘,要见夫人。”
那身穿杨妃色衫子的美人被两个丫头搀扶着,一幅娇滴滴的模样,弱不胜衣。
两个丫头小心翼翼扶着她,好像她是磁做的,一个不小心,便会碎了。
老李头瞠目结舌,弄不明白是这到底怎么回事。车夫口才又不好,嘴笨笨的说不明白,两人面对面站着,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急得满脸通红。
那美人掩口笑了笑,扶着丫头慢慢走过来,轻启朱唇,柔声细语的说道:“奴家是打京里来的,来拜见夫人,劳烦您给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