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却是被一旁的邱氏打断了。
“瞧妹妹这话说的,这毓庆宫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李格格身子抱恙,何况,今个儿我们姐妹聚在一起,不过是聊聊天罢了。妹妹若是想念李格格的话,那赶明儿我们去竹筠殿叨扰李格格去。”
说完,邱氏意味深长的看了程佳氏一眼,拿起身侧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程佳氏如何听不出邱氏言外之意,不就是讽刺她还不是正经主子吗?即便李佳氏那里无动于衷,她也抓不住李佳氏的错。毕竟,她也不过是区区一个侍妾罢了。谁也没有比谁尊贵多少。
程佳氏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她就知道今个儿邱氏过来,多半没存什么好心思。可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太子爷厌弃的人,如何敢这般膈应她。
邱氏见程佳氏这般吃瘪,心底好不畅快。
太子书房里
总管太监德顺斟酌了会儿,还是把宁春殿的动静告诉了自家主子。
德顺侍奉太子这么多年,他敢说对自家主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虽说皇家子嗣为重,侍寝之后赐避子汤权且看主子的心情。可程佳氏这般架势,这不是败爷的兴致吗?
爷之前提及程佳氏的时候,总说她是个懂事儿的。可如今看来,耐力着实还欠几分呢。
胤礽听了德顺的话,倒也没觉着有什么。莫说他这毓庆宫了,就是阿哥所那些侍妾格格,哪一个能是安分的。更多的,他觉着程佳氏有那么些愚蠢,也根本没有把他这个爷放在眼里。否则,有邱氏这个前车之鉴,她如何会蹦跶的这么欢快。
胤礽看了德顺一眼,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突然开口道:“那竹筠殿的李佳氏呢?”
德顺怎么都都没想到自家主子竟然会想到竹筠殿那李格格,怎么说呢,这李格格,就连他都有些捉摸不透了。
他瞧着吧,这李格格真的过的不是太闲散,就是太舒适了。对于后院的那些争风吃醋,似乎根本就不关心。
真不知道是傻子呢,还是傻子。
虽说德顺说的比较委婉,可胤礽如何听不出来,这李佳氏在不逾矩的前提下,小日子过得倒是比他这当太子的都舒爽呢。
养花弄草,看戏本子,交代膳房弄些稀奇古怪的吃食,偶尔再打打络子,绣绣花,胤礽不得不承认,比起天未亮就去上书房上课,成日被皇阿玛考验功课,还得应付胤褆那个死对头的他,这李佳氏真心是称得上惬意了。
这么一想,胤礽竟然生了几分的不平。便忍不住想去搅乱这番惬意。
德顺把自家主子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得不感叹,这李佳氏真是傻人有傻福了。
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德顺见自家主子恶趣味的挑了挑眉,故意漫不经心道:“今个儿晚膳,便在李佳氏那吧。”
德顺连连应是。
☆、第二章 心思各异
邱氏身旁的贴身丫头画眉看了一眼颇有几分得意的主子,对她方才讽刺程佳氏的行为,画眉总觉着有几分的不妥。
昔日的主子还有几分的恩宠,可如今,太子爷都大半个月没有到元和殿来了。这个时候,主子还这般冒头惹程佳氏不快,多少总有些自找麻烦。
对于毓庆宫后院之事,依着画眉的想法,主子这时候就不该为了程佳氏的得宠拈酸吃醋,相反应该想想该如何重新得到太子爷的心。
在这宫里,迎高踩低的人太多太多了,没了恩宠,又何谈其他。
至于程佳氏,她相信,她如今的荣宠越多,日后越会成为太子妃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可惜,主子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昔日得宠时,当然是没有人敢说些什么,而今,失宠了,若是程佳氏在太子爷面前叨唠几句,怕是不好呢。
邱氏见画眉微蹙的眉头,如何不知道她的担忧。
可她就是看不惯那程佳氏竟然敢摆起了主子的谱。的确,她现在是四人之中最得宠的,可她再得宠,到底也越不过规矩二字吧。
都是太子爷的侍妾,她有什么资格这般拿大。同为侍妾,就妄想拿捏住她,这样的气,她可受不了。
邱氏定定的看了一眼画眉,言语中仍有几分不愤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自以为自个儿高人一等的样子。我倒要看看她能够嚣张到什么时候。”
画眉也是个识眼色的,瞧着邱氏脸上的愠怒,她知道此刻不管她说什么,主子都听不进去。
翠微殿
紫鹃见自家主子从宁春殿回来之后,已经发呆有一会儿了,便小声道:“格格,您忘记上次太医的叮嘱了,您这般忧思太甚,对身子,可不好。”
刘氏怔怔的看了紫鹃一眼,竟是有几分的哽咽:“外人都说我老实本分,可你当我愿意这般低三下四的去讨好那程佳氏。若是我有竹筠殿李佳氏的出身便好了。假若有这般的优势,我的恩宠未必就不会越过程佳氏去。”
说着,她微微叹息一声,又道:“怪就怪我出身不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背地里是怎么埋汰我的。就因为阿玛官职比别人低,这后院上上下下都敢当面给我没脸。都觉着我是个泥人性子,好欺负。”
刘氏这样的自怨自艾紫鹃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刘氏这般倒也不怪她,毕竟,四个格格里面,在毓庆宫上上下下的奴才眼里,就属她没体面。
要说啊,出身这事儿,早已经成为了刘氏心里的一根刺。其实有些时候,旁人倒也真没那个意思,可自家主子愣是胡思乱想,总觉着别人在埋汰她。这样的性子,落在旁人眼中,就更显小家子气了。
哎……
紫鹃磋磨半天也唯有把之前开解刘氏的话再重复一遍,跟了这样的主子,她也唯有尽心尽力,盼着主子好了。
刘氏听了紫鹃一席话,终于止住了哽咽,想着自个儿方才怕是把妆都弄花了,她赶忙扶着紫鹃的手,往梳妆台走去。
大大的铜镜前,刘氏看着镜中有几分狼狈的自己,抑制不住的紧紧攥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