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白飞飞终于收手,道:“好了,整齐了,放心去吧。”
卢惊绿向她道了谢,她却很是无谓地摆摆手,说这不算什么。
“之前来的路上,我都听你做梦喊他名字那么多次了。”
卢惊绿本来都要走了,听到这句,当即止住脚步:“等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飞飞摊手:“我说了呀,来绣玉谷的路上。”
“我真的做梦喊他名字了?”卢惊绿不敢置信,“那你……你怎么一直没跟我提过?”
“我没提吗?”白飞飞挑眉,“我明明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你若是梦见了什么人,心里堵得慌,可以跟我聊几句。”
卢惊绿:“……”你这提得也太隐晦了!
白飞飞则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说实话,我是不懂你们在折腾什么,若是他没来寻你呢,你就真的一辈子不打算见他了?”
这几句已经叫卢惊绿无言以对了,偏偏她还没说完。
下一句更直接。
她说:“你明明很喜欢他。”
卢惊绿直接垂下了脑袋,想要辩驳,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见她如此,白飞飞也不再继续了,扔下一句你该出去了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卢惊绿独自站在原地,抓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后知后觉地承认,她的确是很喜欢叶孤城的。
喜欢他一言不发给自己演示剑法的模样,也喜欢他耐着性子给自己讲解穴位的语气。
离开之后,她不止一次梦到过他们相处的日子,偏偏她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每次醒来都第一时间认定,她这是还在愧疚,也只是还在愧疚。
可愧疚并不足以让胆小的她鼓足所有的勇气答应之后与他回去,也不足以让她付出比从前多数倍的努力来拼命学武练剑。
思及此处,卢惊绿几乎是立刻拔腿跑向了谷外。
穿过那道狭长幽深的出谷路时,她似乎还听到了有哒哒哒的马蹄声乘着风飘进来,而后不由得又加快了些脚步。
然而等她跑到谷外,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她想的那个人,而是一大队一看就来势汹汹的人马。
卢惊绿一看到这队人马,就愣住了。
对方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从绣玉谷里出来,也一齐朝她看了过来。
从她的角度,甚至还能清楚地看到最前面的那排人面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卢惊绿很疑惑:“敢问阁下几位是?”
那些人听她开口,表情更加难以形容了。
下一刻,他们好像用眼神商量完了什么事,派了两个人转身回头,朝不远处那辆马车跑了过去,看架势大概是在向马车里的人通报情况。
虽然他们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但这么多人杵在那,到底声势骇人,以至于卢惊绿从短暂的惊讶里回过神来后,就本能地握住了自己悬在腰间的剑。
与此同时,那边的马车也有了动静。
卢惊绿看到去通报的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车门,然后慎重无比地从车里扶出来一个——不,一张轮椅。
待那轮椅落了地后,车内又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机关在发动。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想看究竟是什么情况,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矮小似孩童的青灰色身影,像一只鸟一样,轻巧地落到了那张轮椅上。
至此,卢惊绿只是觉得这场面有点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而当这轮椅飞快地穿过前面的人马,驶到她面前,让她看清上面那个“小孩”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伙人是谁。
身形矮小似侏儒,长相丑陋又恶心,操控身下的机关轮椅行动自如,面上还挂着叫人一看便觉得渗人的微笑。
如此明显的特征,简直每一处都对上了书里的描写,叫卢惊绿想猜不到都难。
此人正是在江湖上凶名赫赫的十二星相之首,“鼠相”魏无牙。
卢惊绿记得书里面曾经说过,魏无牙年轻的时候,曾经来移花宫向两位宫主求过亲,结果被邀月和怜星联手打得几乎命悬一线重伤不治。
所以,他这次过来应该就是为了求亲?
卢惊绿知道自己水平不济,绝不是他的对手,必须回去搬救兵,便想着先一步开口,让他看在自己是移花宫客人的份上,不敢为难自己。
可她刚欲张口,竟就被坐在轮椅上的魏无牙抢了先。
魏无牙道:“听说怜星宫主手脚残疾,那你一定就是邀月宫主了!”
卢惊绿:“……???”你等等?
魏无牙看她惊讶,只当这惊讶来自于被自己点穿了身份,还颇为自得地笑了一声。
不得不说,他在十二星相里代表着“老鼠”是有道理的,除了长得像老鼠之外,他这笑声也跟老鼠一样,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笑毕,他又继续道:“邀月宫主,你们姐妹平日里几乎不离开移花宫,想必没听说过我,我乃无牙门门主,魏无牙是也。”
“此来移花宫,是为一件与你我皆有关的大事!”
卢惊绿已经彻底呆滞了,她原来只知道魏无牙迷恋移花宫两位宫主,尤其是邀月,所以去求过亲,可她万万没想到,在求亲之前,魏无牙居然根本都没见过邀月和怜星!
现在还把她当成了邀月,开始大谈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