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轻柔的把打了卷的花瓣慢慢舒展开,庞泽勋有点遗憾的摊了摊手。“褚唯愿,我追了你这么长时间……这话说的,可有点伤人啊。”
褚唯愿听闻这话神情一滞,“你别这样。庞泽勋,我跟你说过的,我……”
“我知道。”庞泽勋飞快的接下她的话,有点自嘲。“你不想谈恋爱,你只把我当朋友,这样的话你可说了不止一次了。”
“不过……”他慢慢俯下身两只手臂撑在褚唯愿的枕头两侧,眼中戏谑。“你是不想谈恋爱还是只不想跟我,恋爱?”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褚唯愿能清晰的从他的深褐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穿着蓝色病号服的样子,甚少和人这样亲近过,褚唯愿偏过头躲开他的眼神,脸红的不得了。纪珩东刚从医院缴费处回来就瞧见这么一副画面——庞泽勋高大的身躯几乎要覆在褚唯愿的身上,两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再做些什么。
“庞公子,趁人之危这事儿是不是不太讲究啊。”
闻声庞泽勋一僵,忽然闭眼无声的骂了一句。纪珩东一脚踢开门,正站在门口凉凉的看着俩人。
周围的光线一下清亮了很多,褚唯愿在被子里紧紧攥着的手在庞泽勋站起来的时候才慢慢松开。庞泽勋看着一脸不善站在门口的纪珩东,反唇相讥。“那你趁着这个时候进来就很厚道?”褚唯愿脸都快埋进被里了,庞泽勋叹了口气抬脚往外走,“改天再来看你,今天的事……咱俩还没完呢。”
等庞泽勋走远了,纪珩东才不轻不重的走到褚唯愿跟前儿拧着眉毛老大的不乐意。“跟你说多少回了他不是什么好人少跟他来往,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光天化日的丫干什么呢?!”
褚唯愿扁了扁嘴,忽然扯住他的手嚷了一句。“我刀口疼……”
刚才庞泽勋欺身过来的时候,她全身都紧张的崩了起来,等放松之后,开过刀的地方才隐隐的有了感觉。纪珩东一愣,伸手就要掀开她的衣服。
“哎!!!!”褚唯愿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制止他,衣服已经被他撩了起来。伤口处包着透气的消炎纱布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反而女孩子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随他的动作暴露在空气中,隐约的,还能看到腰下胯骨边缘露出的一圈黑色蕾丝花边……
褚唯愿,“…………”
纪珩东。“…………”
“那什么……”纪珩东尴尬的放下手,不自在的把眼睛转向了别处。“刚才在楼下看见你嫂子了,估计马上就上来了,我先回去办点事儿,等过两天来看你。”
“等会儿。”褚唯愿叫住急着往门口走的人,低头跟着纪珩东小声哼哼。“你生日被我搅合了,改天补给你。”
纪珩东微哂的朝她扬了扬手,转身关上了门。
门外,他靠在医院的墙壁上有些微微失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纪少爷忽然嗓子干涩的难受,一想到刚才褚唯愿露出那一大截腰肢,竟连带着心头……都痒了起来。
而在病房内的褚唯愿,压抑着剧烈的心跳默默给自己盖好被子之后,忽然觉得心底里,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那颗种子,则姑且被称之为少女,心事。
…………
纪珩东从医院走了以后,直接开车回家倒头睡了一天一夜才去处理张斌的事儿,难为了他爹一把老骨头,在纪珩东的会所也陪着等了一天一夜才算了事。
张天秉年过五十,还曾经做过心脏支架手术,老远的看见纪珩东的车激动的老泪纵横,大有当年得知家里正室生了一个儿子的架势。
纪珩东停好了车正吹着口哨慢悠悠的往里走,张天秉带着家里的几位亲戚忙追上去。“纪少纪少!还请您看在我的面上,对我那个不懂事的儿子高抬贵手……算我求您。”
“不懂事?”纪珩东睨了张天秉这个跟自己父亲一样大的男人一眼,一惊一乍。“您这话说的多打自己脸啊,您那儿子要是不懂事能心直口快的把我妹妹弄到医院里去?”
“是是是,是我教育不周到,真是请纪少爷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人让我带回去。”难为张天秉一把老骨头,平日里人人见面都是要叫上一声张董事长的人如今也是为了儿子在这会所门外等了几十个小时,对着一众年轻人赔笑脸。
纪珩东为难,“也不是我不想放人,您说我一个靠着吃喝玩乐买卖发家的人说什么也没道理跟您一个做娱乐的过不去啊,但凡您那儿子当面骂我两句啐我两口我都能保证这事儿咱只当没发生过,可是你说他偏偏不长眼把那双爪子伸到了我那妹妹身上……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纪珩东看着张天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顺着烟盒叼了根烟出来。“你也知道,我这妹妹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哥哥多,打小家里家外的都把她当祖宗供着,一听说她在外头遭了这么大的委屈,人家亲哥可是头一个不乐意了。褚穆这人是谁……就不用我跟你多说了吧?”
原本还带着点希望的张天秉,脸色忽然灰败了下来。
如果说褚唯愿外界尚不知道她姓甚名谁,那提起这个女孩子的哥哥,就没有人不知道了。早在褚唯愿送进手术室的时候,纪珩东就接到了远在德国褚穆的电话,褚唯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昏在了自己家里,他不可能不知道。那边的人明显带着强烈的低气压,对纪珩东的交代更是言简意赅:不要手下留情。
褚穆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圣旨让纪珩东更加肆无忌惮,看着张天秉的表情纪珩东忽然沉下了眼神,森冷异常。
“所以你既然知道就别拉着老脸来求我!这事儿可不是你张家对外宣告破产就能完的,我纪珩东混,混起来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到时候要真是伤筋动骨撕了脸面,您老可也别怪我。”
按灭了手里的烟,纪珩东往后仰了仰头。“送客。”
☆、第26章
萧文茵最近很焦躁,最近接二连三的事儿就像炸弹一样在她原本计划精湛的人生里炸开了花,先是张斌干的那档子事儿,随后紧接着就是褚唯愿住院纪珩东连生日都不过了连夜赶回城的消息,还没等她有时间为自己做打算,就传来张家破产的噩耗。
张家破产,所有股份资金被几家金融市场联手做空,外界传闻张天秉因为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心脏病再次发作,送到医院里光病危通知书就下了两次,原本签约张家旗下的艺人模特也都纷纷作鸟兽散,迫不及待的开始寻找了下家。好像不过一夜之间,这个在娱乐业风生水起的家族就垮了台。
萧文茵看着早就人去楼空的公司,一双手紧紧的抠进了肉里。是恨张斌的口无遮拦,也是恐惧自己未来的人生。她没想到自己因为一时报复心切告知张斌的事情,竟然突变成将她推入漩涡的最锐利的一把尖刀。
因为当年褚唯愿的事儿,是纪珩东告诉她的。
那是她搬去b市的第二年,她因为父亲的债主逼上门来几乎快要崩溃了,当时她还不认识张斌,一个人在b市的简陋出租房里害怕的浑身发抖。被逼的实在没办法,她打给了远在北京的纪珩东,但是纪珩东正跟着褚穆满城寻找被绑架的褚唯愿,根本没心思听萧文茵跟自己说什么,萧文茵察觉到他不对劲就没提自己需要钱的事情,反而问他怎么了。纪珩东开着车只匆匆说了一句愿愿被绑架龄了就挂掉电话。
被纪珩东因为别人的事情先挂掉电话,是萧文茵觉得人生中最耻辱的一件事情。
后来的几天,萧文茵因为偶然结识张斌得到了一大笔钱,被债主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她躺在张斌身边的时候,萧文茵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对北京那里一切人和事的恨意。
还了债之后,她也在之后的几天虚情假意的打电话过去问褚唯愿的情况。纪珩东也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她是担心褚唯愿,淡淡的跟她阐述了一下情况才后知后觉的问她,你找我什么事?当时萧文茵抑制着得知褚唯愿在进行心理治疗时的狂喜,悲悯的对纪珩东说:就是做了一个梦特别想你们,所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萧文茵曾经也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对于那些人的做事手法太过了解,所以褚唯愿这件事儿当初一定是被严密封锁的,如今从张斌嘴里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她。
萧文茵惨白着脸,忽然觉得这样不能坐以待毙。她得,做点什么。
……
纪珩东早上起来一边对着镜子刷牙一边看着手边的报纸,看着张斌被监察机构带走审查的照片心情好的不得了,连带着他看着家里的人,都没那么讨厌了。
纪伯龄看见他一大早从楼上下来吃饭吓了一跳,有点不可置信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家里准备早餐的阿姨,来接纪伯龄上班的司机,秘书,包括蒋兰芝都在内,无一不用奇怪吃惊的眼神盯着他,纪珩东被看的有点不自在,随手拉开椅子把纪伯龄还没动的早餐拿了过来,一口塞进去半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