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灵秀被晾在旁边,暗暗咬了咬嘴唇,然后很快便又换了副笑脸也凑了上去。
褚月宁从人群里退出来,坐到褚浔阳的身边,低声道:“这褚灵秀的亲娘得宠,南河王妃不喜欢他们母女,因为安乐堂姐一直没有出嫁就以长幼有序的由头在上面压着,一直绝口不提议亲的事,下面的几位庶女年纪小点儿的都还好,她却被耽误了!”
在西越的勋贵之家,一般女子都是十三四岁就开始张罗着议亲,及笄之后就要操办嫁娶事宜了。
褚灵秀过年就十七了。
两年,对女子而言,已经算是弥足珍贵,也难怪她会怨念至深,大概也是好不容易讨到机会,这便忍不住在这大喜的日子来给褚灵韵添堵来了。
想着褚灵韵方才的神色,褚浔阳的眸光就是不觉一深,笑了笑,却没多说。
这里褚灵韵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准备,众人闹了一阵就自觉的告辞出来。
褚浔阳混在人群里往外走,紫絮带了丫头过去收拾旁边桌上的茶盏。
方才大家都是说话的多,那茶大都是没碰的,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端着托盘的小丫头突然惊呼一声,整个身子失衡,就把手中托盘上前甩了去。
旁边一群人正熙熙攘攘的往外走,地方狭窄,想避已经来不及。
褚浔阳瞧着那茶盏飞起的方向——
不是冲着自己,反而正朝着褚月宁的方向去的。
当然,褚月宁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好几位小姐都被脏了衣物,屋子里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那小丫头自知闯祸,慌忙跪了下去,连连叩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闭嘴!这么大喜的日子,说的什么胡话!”临时过来褚灵韵这边帮忙的顾妈妈怒喝一声。
那丫头脸色惨白的连忙闭了嘴。
好端端的出来吃喜酒却遇到这样的事,几个被污了衣裳的女子都是神色恼怒又不便发作。
顾妈妈含笑过来赔罪,道:“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实在对不住,紫维,你带各位贵人去厢房把衣服换了吧。”
一般出来参加这样的宴会,各家小姐的马车上都会带着替换的衣物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南河王府正在办喜事,众人也不便追究。
顾妈妈送了众人离开,回身便对那小丫头喝道:“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那小丫头又想告罪,却又怕冲撞了,只就眼泪汪汪道,“奴婢也不知道,方才这屋子里的人多,好像是谁踩了奴婢的裙子。”
顾妈妈冷着脸,还待要训斥,褚灵韵已经无所谓的开口道:“顾妈妈,今天就算了,打发了她下去就是,换两个手脚利索点的过来伺候。”
办喜事的时候都有忌讳,顾妈妈也没说什么,挥手打发了人下去。
趁着顾妈妈分神,紫絮飞快的给褚灵韵递了个眼神。
褚灵韵于铜镜前回眸,微不可察的略一摇头。
紫絮一愣,一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褚灵韵已经开口道,“顾妈妈,我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了,你还是到前面帮衬着母妃招呼客人吧,今儿个过府的人多,母妃她忙不过来。”
顾妈妈想着暂时这边也没什么事了,遂就应了。
待到她一走,褚灵韵就有些恹恹的扶着额头,挥挥手道,“坐了半天了,本宫有些累了,现在时候还早,我先歇半个时辰,一会儿你们再过来。”
喜娘自是不会忤逆她的意思,道了吉祥话就先行退出了屋子。
紫絮立刻凑上来,焦急道:“郡主,客房那边都安排好了,你难道要半途而废?”
“哼!”褚灵韵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涂了口脂的红唇弯起,越发显得妖娆诡异,冷冷道,“本宫想过了,在那边动手容易打草惊蛇,还是换个人选吧!”
“什么?”紫絮一惊,不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都这个时候,去哪里——”
“这个不用你管!”褚灵韵冷声打断她的话,“你先去把紫维叫回来,省的徒惹是非。”
“好!”紫絮知道她的脾气,一旦决定了就不容更改,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道,“那前面那里——”
“我们不插手,由着他们自己去闹吧!”褚灵韵道,“他们闹的动静越大,对本宫而言就越有利。”
紫絮也不懂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只知道事不宜迟,赶紧就去给紫维传信。
待她离开,褚灵韵又闭目小憩了一会儿才招呼喜娘进来继续给她上妆整理。
褚浔阳一行被紫维带着从褚灵韵那里出来。
褚月宁抖着裙裾上的茶渍,一脸的忧色,刚要吩咐丫头去马车上取衣服,褚月妍见状就从旁边凑上来,笑道,“四姐你的丫头还是留着贴身伺候吧,我去帮你取。”
褚月宁对她莫名的亲近下意识的警觉,才要拒绝,褚浔阳已经就势握了她的手道,“我陪你去客房等着!”
褚月宁皱眉,便忍着没有吭声。
褚月妍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她就知道褚浔阳会和褚月宁一起,果然不出所料。
紫维把几人带到花园西南角的一处院落,同行过来的闺秀共有四人,其中就属褚月宁的身份最为尊贵,她于是第一个便指了屋子给褚月宁道:“两位郡主这边请!”
褚月宁并未多想,刚要举步,褚浔阳已经含笑道,“我还是不进去了,方才过来的花园拐角那里有座凉亭,我去那边等着你吧!”
紫维的目光闪了闪,却是飞快的垂下眼睛,将眼底的情绪掩藏。
褚月宁点头,扶着丫头的手进了屋子。
紫维用力的掐了下掌心,定了定神把另外三位闺秀也分别引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