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阳微微一笑,转身便带着青萝离开,刚一出远门,她脚下步子就先是一顿,侧目看了青萝一眼。
青萝会意,抬手打了个响指,不远的灌木丛后面就如鬼魅般闪现了一个人影出来,却是褚易安身边的陆元。
“去那院子里盯着,看好了四妹妹!”褚浔阳吩咐,脚下步子却是丝毫未停的继续往前。
陆元应了声,身影一纵就隐没在了旁边一个院落之后。
褚浔阳带着青藤进了亭子。
那院子里紫维有些忧虑的不住的来回踱着步子——
她们是算准了褚浔阳多疑,为了防止褚月宁出事一定会跟进那间屋子里去的,却是万也不曾想到事到临头对方却突然改了主意,而且就着褚浔阳临走时的那个反应,分明是已经起疑了。
紫维的心中不安,也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后面的计划,再转念一想,横竖都已经动手了,想回头也来不及,于是心一横,刚要发暗号,院子外面紫絮已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紫维吓了一跳,待到看清楚是她才又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郡主说这里的事情不管了。”紫絮道。
“为什么?”紫维不可思议的低呼一声,随即想要四面的屋子里都有人,就忙是一把捂住嘴巴,将紫絮往旁边拽了两步,道,“人都已经进去了,怎么回事?”
“郡主的意思,别管了,我们走!”紫絮道,不由分说就拽了她的手腕离开。
褚月妍这边自是没有去给褚月宁取衣物的,只从花园里转了一小圈,再回来时身边却是带了个身着月白锦袍的高瘦男子。
两人本来都是神采奕奕的往这边走,冷不防看到远处亭子里的褚浔阳主仆,褚月妍反应的快一点,忙是拽着那男子藏到了旁边的假山后面。
那男子不明所以,狐疑道:“怎么了?”
褚月妍皱眉看着远处的凉亭,愤恨的咬牙道,“那个死丫头是当真狡猾,竟然没进去!”
男子闻言也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亭子里身着雪白大裘的少女只留了一个背影在视线里,看不清具体的身段儿和样貌,去是站在旁边的青衣婢子身姿窈窕,隐约之间可见几分英气。
男子的目光闪了闪,随后便有些忐忑的干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你也知道太子殿下的脾气,这万一要是惹恼了他——”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想让我收手?”褚月妍恼怒的瞪他一眼,“表哥,我母妃可是你的亲姨母,如今她的日子过得不好,你就袖手旁观,这点忙也不肯帮?”
男子便是太常寺卿雷家的二公子,褚月妍那个不成气候的表哥雷叙了,此人惯常斗鸡遛狗,是个典型不学无术的纨绔。
“我又没说不帮。”雷叙的神情尴尬,搓了搓手,为难道,“可是这浔阳郡主——”
褚浔阳那就是褚易安的眼珠子,这个虎须,他还是不敢随便去拔的。
“哼!”褚月妍哼了一声,唇角蔓延一丝冷笑,胸有成竹道,“你放心吧,这样的丑闻,就算只为了那死丫头的名声,父亲也不会追究的。而且你又没做什么,只是为了救人呢,父亲他也无可奈何。咱们两家到底也是姻亲,面子更是要顾虑的。”
雷叙还是有些犹豫。
褚月妍便是不耐烦的冷声道,“你上次在赌坊输掉地契可还握在我母妃的手里,表哥你不是要我将此事告诉舅舅知道吧?要是让他知道你在赌坊荒唐一宿就输掉了雷家三分之一的家产,你说舅舅他会如何处置?”
雷叙大惊失色——
他自己的父亲会是如何反应不说,只就祖父那必定是要将他打断了腿逐出族谱的。
如今他是被褚月妍赶鸭子上架了,但是只要想到褚易安的为人就是心有余悸。
褚月妍捏着他的把柄,也不怕他会反悔,只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她骗进院子里去。”
雷叙面色铁青咬牙应了。
褚月妍整理了衣物走出去——
还好她之前早有准备,提前骗了褚月宁的贴身之物在手。
雷叙心里挣扎的厉害,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不能往褚易安的刀尖上撞,心一横拔腿便要闪人,然则还不等转过身去就先是颈后一麻,随即便是身子一软昏死了过去。
这边褚月妍做出刚从那院子方向过来的模样,脚步轻快的走向亭子。
褚浔阳听闻她的脚步声回头,也不说话,只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原来你在这里呢!”褚月妍道,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就径自进了亭子,从袖子里扯出个荷包远远一送:“喏,这是四姐的荷包,我方才忘了给她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你去还给她吧!”
倒是神态自如,毫不心虚。
褚浔阳睨了一眼那荷包。
身边青萝眼底冷光一闪,刚要说什么,褚浔阳已经开口道,“青萝,先收起来吧!”
“是,郡主!”青萝心中忧虑,谨慎的接过那荷包。
褚月妍的目光隐晦的又扫了眼,然后便是挺起胸脯神气活现的转身走了。
“是她前几日从四郡主那里借走的!”待她离去,青萝立刻就冷了脸,说着便要去查验那荷包。
“哎!”褚浔阳抬手拦下她,也是对那东西敬而远之。
主仆两个因为都有防备,所以方才从褚月妍取出这个荷包之后就一直屏息敛气。
沉吟片刻,褚浔阳便是反手一甩,将那荷包暂且抛到亭子顶端的一根横梁上,束之高阁。
“你去前面看看,延陵大人今日应该也会道贺,把他给我请来。”褚浔阳道,抖开了衣裙挑了张石凳坐下,嘱咐道,“记着别惊动了其他人!”
“是,奴婢明白!”青萝谨慎应道,刚一转身便听到稍远处的假山后面有人一声闷哼。
青萝猛地收摄心神,提了内力几步奔过去,抬手便朝那假山后面的人影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