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倒是走的顺利,去到东宫的时候曾奇已经亲力亲为的等在大门口。
“延陵大人!”见到两人打马过来,曾奇赶忙快不过下了台阶相迎,先是和延陵君打了招呼,随后又看向旁边同来的罗腾道:“罗世子,您这是——今儿个怎么得空过来我们府上?”
“昨天得郡主的招待,头前儿在宫里遇到延陵君大人,就顺路陪他过来了,和郡主道声谢!”罗腾笑道。
少年混迹官场,大家都非池中物,他的言行谈吐也是落落大方滴水不漏。
说着语气一顿,又补充,“听说侧妃娘娘卧病,昨天我不知情,有些失礼,如果方便的话,今天刚好当面问候!”
曾奇的唇角扯了一下——
因为罗炜和罗皇后之间的关系微妙,而褚易安和罗皇后之间的母子关系也不是很和谐,所以罗国公府虽然是他的母家,但双方相交也只是泛泛。
罗腾突然就这么热情了起来,曾奇也多少能明白点原因,却也没应什么,只就干咳一声,掩饰道:“两位请进吧!”
言罢,就转身给两人让路。
延陵君越是看着罗腾这样自来熟的样子就月是心里火大,可他的人就是这样,尤其是在西越的官场上混开了以后,心里越是不高兴的时候,面上笑容就越是倜傥雅致的叫人心悸。
当先一步走过去,延陵君就含笑侧目睨了眼罗腾,调侃道:“罗世子真是来探病的吗?这么空手登门,您觉得合适吗?需不需先回去备了礼物再来?省的失礼人前!”
罗腾一愣,神色之间略有一丝尴尬的情绪闪过,随后却也是洋洋洒洒的笑了起来道:“延陵大人难道不知道我和东宫的关系吗?从辈分上讲,我要唤太子殿下一声表舅的,自家人往来,哪来的这么多规矩的?延陵大人实在是多虑了!”
罗家和东宫是姻亲,这一点是无法变更的事实。
罗腾说着,就又对曾奇道:“曾管家别见怪,这一次我来的匆忙,改日再备了礼物登门补上可好?”
居然还要常来常往了起来?
“世子说哪里的话,自家亲戚,不用客气的。”曾奇含糊着笑了一声,也是一早就察觉了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
说话间里面鹅黄色的裙裾一闪,褚浔阳已经等不及,带着青藤从后院过来。
延陵君会过来,她是知道的,倒是看到罗腾出现十分意外,径自笑了笑道:“咦?世子怎么得空过来了?”
和罗腾之间互别苗头的斗了半天延陵君都容色不该,这会儿却在褚浔阳当先和罗腾打招呼的时候刷的一下就变了脸。
罗腾拿眼角的余光扫过他面上表情,唇角扬起的笑容就带了几分得意,仍是面色温和的笑道:“昨天吃了你的茶点,今天总要上门道谢的,顺便拜望侧妃娘娘吧!”
“怕是不能呢!”褚浔阳为难道:“母妃她还没醒。”
说着才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旁边冷着脸的延陵君道:“延陵大人,我和哥哥等你半天了。”
“遇到罗世子,一见如故,多聊了两句耽搁了。”延陵君道,暗暗提了口气,唇角虽然重新弯起一抹笑,眸子里却敛了笑容。
他看了罗腾一眼,随后上前一步走到褚浔阳面前,玩味的勾了勾唇角道:“刚刚和罗世子聊天,听他说了我才想起来你们两家还是姻亲,这么算来你却还是应当唤他一声表哥的吧?”
罗腾要套近乎?他们要表哥表妹?那就索性叫他们当面认亲好了,也省的这小子不安好心的上蹿下跳。
因为罗皇后的关系,虽然说是姻亲,但是这么多年两家实际上并不如何走动,以至于让满脑子都是朝政大局的褚浔阳都有些微愣。
她面上表情凝固了一下才抿着唇角了然一笑。
罗腾看着她纯粹又毫无杂质的笑容,想着自己方才的心机算计,面上表情突然莫名一僵。
正在尴尬的时候,后面褚琪枫也等不及寻了过来。
远远见到几个人站在大门口,他的目光微微一闪,随即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来。
“郡王爷!”两人各自打了招呼。
“延陵大人,罗世子!”褚琪枫颔首,却再没多言,只是移开视线看向褚浔阳。
褚浔阳于是敛了神色道:“母妃那里的情况不是太好,这都耽搁一天了,麻烦延陵大人先去看看吧!”
罗腾只知道罗二夫人和罗皇后设计逼婚一事,虽然对方氏突发恶疾的传言有疑问,内里真相却是不清楚的。
他的眸光微微一动,闪过一缕幽光,却是很识时务的没有多问。
延陵君于是上前一步道:“请郡主移步送我过去吧!”
方氏住的地方是后宅,外男是不能随便出入的,延陵君是御医,自然是个意外。
罗腾的眉头皱了一下。
褚浔阳却没多想,刚要答应,褚琪枫却似是不经意的往前挪了一步,抬手压在她肩上拦了一下道:“这段时间府上事多,又要筹备四妹妹的婚事,大夫人那里方才还在找你,好像说是让你帮忙挑个什么样子,你抽空赶快过去看一眼吧。母妃那里,让青藤送延陵大人过去就好!”
延陵君的心里又是一闷。
罗腾也的心弦一紧,再看着褚琪枫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危机感——
不得不承认,他对褚浔阳的确是有好感的,可是只就他们罗家和东宫之间这么多年错综复杂的关系来看,只怕褚易安和褚琪枫对他也都不会有什么好感。
这边褚浔阳也没多想,笑着点了点头,“四妹妹在赶制嫁衣呢,之前就说要我帮忙选一个花样,这几日母妃病着我也不得空,这就去看看。”
“延陵大人,母妃那里麻烦你了。”褚浔阳道,说着又对褚琪枫笑了笑,“那哥哥你和罗世子去前厅喝茶吧,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对三人略一颔首,转身不掉轻快的往后院的方向行去。
延陵君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了深,却是极为隐晦的,眼角的余光还留了一线落在褚琪枫的面上。
这个年纪大步的少年,审车呢老练的处事作风的确是叫人不得不防。
最可气的是,他在褚浔阳心里的分量举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