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那药的毒性并不烈,但也决计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东西,估摸着——就算后面再不出意外,陛下的阳寿也就在这一两年之内了。”延陵君道,他知道褚浔阳对皇帝没什么祖孙情谊,是以说话的语气也随意。
两个人,私募相对。
褚浔阳的眉宇间却带着花解不开的凝重,“到底是什么人做的?那人——似乎也不是想要立刻引发朝廷的内乱的!”
否则就直接一剂猛药要了皇帝的命了,根本不必用慢性毒来冒险。
“这个并不是最重要的,我给陛下诊脉的时候还发现了别的!”延陵君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那笑容一如以往挂在唇角,神情之间却是分外凛冽,“你们那位皇帝陛下也是自寻死路,大概是为了压制吐血的症状——他已经再服食丹石之物练就的道家秘药了。”
“什么?”褚浔阳一惊,脸色也变得铁青一片,“陛下他以前是不信这些的,而且那丹石之物道家的说法是可以延年益寿,事实上吃多了——”
丹石之物,是那些想求长生的皇帝才会去碰的密法,褚浔阳虽然并不十分精通这些,但也有些了解,史书中也有过因为过量服用此物而丧命的先例。
皇帝——
这是疯了不成?
“是啊,这根本就是飞蛾扑火,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这样下去,他的寿命应该还会在我所给定的时间之内了。”延陵君也道。
不过对于皇帝这样做的原因他和褚浔阳都有数。
皇帝这是不服老,更不想死,一定要长久的把握手中权力,哪怕是外强中干也不顾了。
“这件事,你也没有对他言明?”定了定神,褚浔阳问道。
延陵君耸耸肩,“我试探过李瑞祥,他好像对皇帝的身体状况也清楚,既然他们主仆都是一个态度,我又何必戳破这层窗户纸?到时候反而是自己难做人!”
陈赓年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在侍奉君上一时上心里却是十分亮堂,该威风的时候威风,该装傻的时候装傻,皇帝一直没有对延陵君说什么,必定也是知道这一点,知道陈赓年一定会提醒他。
并且——
皇帝的身体这个样子,就算不是延陵君,他也得另外再启用一名心腹的太医替他看诊,新提携起来的人手他也不能保证对方的忠诚度,还不如就这样用了延陵君了。
大家相安无事,也就好了!
“好,我知道了!”褚浔阳收摄心神,深吸一口气,“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嗯!”延陵君点头,这才低头啄了下她的唇,“记得,你说的,明天找我!”
“嗯!”褚浔阳点了头。
延陵君这才松开她,整理好衣袍转身上马。
褚浔阳站在那里目送他离开,这才有些心不在焉的过去敲门。
*
次日,延陵君照常去宫里给皇帝请平安脉。
皇帝的气色好了很多,但却是一眼能叫人看出那气色好的十分不正常。
延陵君也没说什么,请了脉,留了药方下来就告辞出来。
这一次他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李瑞祥送他到殿外时候叫住了他。
“李总管,能和你单独说两句话吗?”
李瑞祥的眉头皱了一下,也是想到了他迟早会问,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殿里,就点头,两人移步到了旁边偏僻一点的回廊上。
“前些天我不在,陛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延陵君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张太医留下的脉案我看过了,和——陛下的脉象并不相符!”
李瑞祥的脸色有些沉郁,看着他,似乎还有顾虑。
延陵君却是坦然与他对视——
他这就是在套李瑞祥的话,语气等到对方主动来警告他,只能是他先发制人,把这边的底细套出来——
诚如他料定的那样,皇帝这会儿还需要他帮着遮掩此事,李瑞祥必定会对他透底的。
诚然,因为陈赓年在皇帝这里所得的信任度非比寻常,李瑞祥对皇帝选定的延陵君也少了些许防备,叹了口气,才是面色平静道:“延陵大人想必已经看出来了,陛下并不是普通的风寒,之前张太医诊断,说是他年纪大了,肺脏受了极大的损伤,并且没有了治愈的可能,只能调理着,暂时缓一缓。”
果然,张太医也是没有对皇帝说明他中毒的实情的。
延陵君的心里微微一笑,面上却是不显,只道:“可是我看陛下的脉象,他最近似乎是在服食丹石之物压制病情吧?这样的话——”
“这是陛下自己的意思。”李瑞祥苦笑了一下,再看向延陵君的时候,那神色之间却明显带了几分警告的意思,“既然陛下信任延陵大人,大人也只管配合着就好,他那里——”
他说着,也是无奈,顿了一下,“咱家会再找机会劝劝他的!”
“好!”延陵君点头,“既然大总管心里有数,那下官也就放心了,我不会多事,先走一步!”
有人收买了张太医,给了皇帝假的提示,皇帝为了掩饰自己身体已经垮掉的事实,所以杀人灭口。
整个事件的脉络已经大致清晰。
可是——
那个幕后操纵一切的人是睡?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这京城之地,似乎在逐渐于暗中卷起了一层可怕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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