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歆自己本来就是来套话的,正在心虚的时候,被她盯着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又勉撑了一会儿就匆忙的起身告辞了。
目送了她的背影离开,褚月宁就紧紧的皱了眉头,“我怎么瞧着二姐姐今天很有些不对劲呢?”
更加注重穿戴打扮了不说,居然还破天荒的关心起父亲和朝中大事来了。
“是啊!”褚浔阳赞同的点头。
不过褚月歆那人她一向都懒得费心思,只要对方老实别生事,她也不会主动去打交道。
褚月宁一直在这里坐到午后才走。
待到送走了他,青藤就撇着嘴走进来,一边收拾桌上用剩下的茶点一边道:“郡主是在猜二郡主的心思吧?您不绝对他好像是对苏二公子的事格外上心?”
褚浔阳是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这会儿被她一提,便是讶然。
青藤眨眨眼,她对后院各方面的消息从来都掌握的丰富,便就说道:“您也瞧见了,她这段时间人都大不相同了,她以前的衣裳,都恨不能直接拿件白布裹了,可是最近做的一批,那天奴婢刚好遇见裁缝进府来送,倒是花花绿绿的,各色喜庆的很。”
“你是说——”褚浔阳想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女为悦己者容啊!”青藤道:“奴婢偷偷的查了,应该就是从上元节那次偶遇苏二公子开始,二郡主是人也活泛了不少,也不成天闷在屋子里了,全段时间二公子在京的时候,你没发现,但凡咱们府上宴客,她也都会露面了吗?”
褚浔阳仔细的想了想,她对褚月歆的事从来就不上心,不过仔细回忆了之后倒也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褚月歆对苏逸有意?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行了。你也别整天没事就去打听这样的鸡毛蒜皮了,去帮着大夫人看看,父亲就要回来了,府上可有什么需要帮着收拾准备的。”褚浔阳道。
青藤翻了个白眼,收拾了东西退了出去。
*
罗国公府。
这日午后罗思禹正在屋子里练习书法,烟儿就又气鼓鼓的从公外面进来。
罗思禹抬头一见她的脸色就乐了,含笑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好像谁欠了你十吊钱没还似的?”
屋子里没有外人,烟儿的态度也随意一些,走过去,在她面前一杵,不悦的大声道:“大小姐,三小姐那里的事情您到底管不管了?就这么放着她了?”
本来之前就要把这个瘟神送走了,可是听闻苏霖的死讯之后罗予琯当场晕了,随后就一直推脱身子不好,又赖在了府上。
“她愿意住着就住着吧,横竖咱们府上有不缺她那一口饭吃。”罗思禹道,眼中有隐晦的笑意一闪而过。
她可不认为罗予琯那女人会消停了,只是苏霖死了,她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可是这会儿——
只怕还在背地里想歪主意呢!
“可是——奴婢就是觉得她没安好心。”烟儿道。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苏霖死了,如果把罗予琯的事告诉了罗大夫人,罗大夫人处置了她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因当的,何必留着那么个女人碍眼?
“随便她去!”罗思禹却是不为所动,顿了一下,就又继续提笔,“你没事也别老盯着她了,多做点正经事去!”
烟儿见到实在说不动她,也只能一跺脚扭头走了。
听到关门声,罗思禹才抬头看了眼,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罗予琯留着的确是个祸害,可是自罗皇后和罗二夫人同日暴毙之后,他们罗国公府的一举一动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的盯着呢?除掉一个罗予琯虽然事小,但是还有一个罗翔,万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罗思禹微微吐出一口气,继续凝神静致的写字。
烟儿从她这里出来却还是气不过,想着就又蹑手蹑脚的又摸去了罗予琯的院子附近,不想刚刚过去,远远的就见香草和另外一个丫鬟相携从那院子里出来,疾步往后花园的方向行去。
烟儿的眼睛一亮,自然一眼就认出那人是罗予琯。
这主仆两个,好好的出门还要这样鬼鬼祟祟的?分明就是没好事。
烟儿的心思一动,就蹑手蹑脚的跟了去。
那主仆两个出了门,拐出巷子走了一段才租用一辆马车。
这段时间罗予琯忧思过重,整个人都受了一圈了,眼窝有些陷,眼底乌青,看上去疲惫不堪,又是愁眉不展的。
香草握着她的手,心里却是十分的紧张,道:“小姐,您不舒服,叫府里的大夫来看就是,何必特意出来?让其他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要编排什么不是了!”
罗予琯沉着脸,心烦意乱的瞪她一眼,刚要说什么,就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往上反,连忙闭了嘴,捂着嘴巴使劲的往旁边别过脸去。
香草知道她最近这一个多月似乎肠胃不太好,一直随身带着酸杏干,赶忙从小布袋里掏出两枚塞到她嘴里。
罗予琯含了,又屏息敛气的调和的半晌才勉强将那种不适感压了下去。
香草再不敢说话。
罗予琯却是将袖子底下的手指掐了又掐,死死的咬着下唇,不知道是在畏惧或是紧张什么,一张苍白的脸上就越发显得没有血色。
看道罗予琯缓的差不多了,香草就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两件平常人家的衣服给两人换上,又给罗予琯遮了面纱。
那马车左拐右拐,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在城北一条隐蔽的街口停了下来。
“小姐慢点!”香草扶着罗予琯下了车,回头又对那车夫叮嘱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最多半个时辰我们就回来。”
说完就扶着罗予琯进了巷子,走过几家店铺,最后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医馆。
城北这一片是平民区,达官显贵的都是绕道走的,罗予琯会来这里看诊,香草也难以理解,只是拗不过她,扶着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