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绿手中长剑抵在他颈边,冷冷的看着他道:“既然事成了,这里就没你什么事了,走吧,找个地方,咱们主子想和你谈谈!”
胡成的面色铁青,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追问她是怎么脱身了的,眼珠子转了转,只想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全身而退。
“走吧!”浅绿往前一步,催促道。
然则话音未落,斜对面的草丛后面突然银光乍现,直朝着这边袭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要去拉胡成,却被延陵君随后赶到一把扯开了,同时一脚将胡成踹翻在地,躲过袭击两人的暗器。
浅绿一个踉跄被甩出去两步,还没等回过神来,就听扑倒在地的胡成喉咙里发出几声怪响,手脚一抽就没了动静。
“主子!”浅绿急急的回身。
“被灭口了!”延陵君的面色冷凝,却是再没理会倒在地上的胡成,只是目色幽深的看了眼远处灌木丛的方向。
之前那宅子里的都不是西越人,被买通的内应应该就只有这胡成一个,可是现在——
却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将他灭了口了。
浅绿也算是聪明,立刻就有所顿悟,“如果他只是被南华方面收买,对方根本就犯不着为了灭他这一个小喽啰的口再出手,看来郡主之前的揣测不错,他们在楚州城里,乃至于京城方面都有内应。”
如果只是南华军中有人收买了胡成,那么就算留着这人,事情抖露出来也半点影响也没有,可偏偏就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将他灭口,可见——
他应该不是直接和南华方面有所关联的那个人,而应该也是受人指派才会配合南华人做事的。
出手就是劫持褚浔阳?
这当真是好的手笔,
延陵君不知可否,只道:“你也跟着映紫他们过去看看吧,我得往昌州方向走一趟去,方才问了内城的消息,褚琪枫到现在还没回,这事儿——”
从行程上看,这个时间褚琪枫也差不多该押解粮草回来了,可偏偏他的人还没到。
“是!”浅绿颔首,“主子放心,奴婢等人一定看护好郡主,不会有所闪失的。”
延陵君没再说什么,直接牵过胡成的马,翻上马背打马离开。
*
自褚琪枫和褚其炎来到楚州之后,睿亲王为蛊毒所伤的消息也终是再压不住了。
南华方面得到消息,离开下令攻城。
但是褚琪枫和褚其炎哪一个也不好惹,在褚琪枫带兵死守城门的同时褚其炎却根本就没有进城,而是绕道从后方奔袭,带着从岷江军营过来的一万精兵从后包抄,生生的把踌躇满志,想要趁乱拿下楚州的南华军队击溃,连夜撤兵往后方整顿去了。
因为困守城中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初战告捷之后,一直在城中休养的西越军队再度开了出来,重新在城外驻扎,随时准备和南华人再次搏杀。
褚其炎方面正在紧张筹备战事,那一行南华人护卫着马车并不敢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走,而是选了一条十分偏僻的小路。
马车通行不便,便直接弃了,扛了人翻山越岭的遁走,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直至黎明时分一行人才返回了南华大军的驻地。
褚浔阳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人是靠在一张椅子上的,没有五花大绑也没有重兵是守卫,想来那些人是对自己的秘药十分有信心。
见她转醒,守在帐子里的一名青衣小婢就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不多时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
“将军!”帐外把守的士兵掀开毡门。
一个穿着褐色便袍,浓眉方脸的中年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褚浔阳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掠而过,却是半点诧异的情绪也没有,只道:“本宫的婢子和同行的御医呢?”
一觉醒来发觉自己浑身乏力而且处于完全陌生的地方,怎么都不该是这种反应吧?
那人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后显然是没心思多想,只就冷冷道:“现在不是关心别人的是,郡主还是只关心自己好了,您都不关心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亦或者自己后面的命运将是如何吗?”
“怎么关心?”褚浔阳神态自若的轻笑一声,“横竖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本宫绑到这里来,不会是为了要我的命,既然性命无虞,我人又是在你们手上的,剩下的事情还需要我来关心吗?”
那人闻言,不由的愣了一下,不由的又多看了她两眼。
据他掌握的消息来看,就知道这位浔阳郡主是有点胆量和见识的,但就算是再如何的与众不同,终究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又是金尊玉贵被娇宠着长大的——
所以现时褚浔阳镇定如斯的表现在他看来,更多的只是不更事,而非是胆量气魄。
这样想着,那人也就懒得多费时间和精力,道:“既然你看的明白,那就最好不过,你配合一点,咱们彼此相安无事,郡主远途奔波,先歇着吧,回头我会叫人传膳进来。”
说完,转身就预离开。
“本宫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作为待客之道,难道你不觉得该是对本宫解释一二吗?”褚浔阳盯着他的背影开口道。
“素闻西越的浔阳郡主和康郡兄妹情深,本将军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请郡主来我军中做客,有怠慢的地方,还请郡主见谅。”那人脚下步子一滞,迟疑了一下,还是回头说道。
虽然是做了龌龊事,他却是面无愧色。
“所谓兵不厌诈,虽然你这手段是有欠着磊落——可是你既然能从守卫森严的楚州城中挟持了本宫出来,那也是你的本事。”褚浔阳不愠不火,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那人倒是为她处变不惊的做派很有几分惊讶,看着她的神色之间不由便多了几分戒备。
褚浔阳却不管他,只是闲适的看着大帐毡门的方向缓缓一笑道:“既然一着不慎落在了你的手里,本宫也认栽了,只不过就算是你也该叫本宫死个明白不是?是不是该把你的主子请出来,大家见个面,当面把话说明白了?”
那人的脸色不觉得微微一变,讶然之余又飞快的掩饰,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褚浔阳忍不住的发笑,收回目光,神色鄙夷的将她上下打量一遍,一直看到他近乎恼羞成怒的时候才是十分笃定的摇了摇头道:“这么阴损又不择手段的招数,可不是你能想出来又做的到的。”
那人眼中浮现出明显的怒色,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是如何去接她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