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琪枫带人赶到,已经将这树林内外的敌人清理干净,整个儿掌控了局势。
两人出了树林,马上就有等在那里的随从牵马送过来。
褚浔阳翻身上马,径自回城,轻车熟路的穿过条条街巷,直奔了睿亲王下榻的别院。
彼时那别院外围已经被褚琪枫派人团团围住,里外三层的守卫将整个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两人到时,睿亲王府的徐管家正带了一众下人火急火燎的从内宅出来,和大门口的守卫争执了起来。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这里是王爷下榻的地方,没有王爷的命令,谁叫你们堵在这里的?”徐管家恼怒的大声道:“马上把这里的守卫都给我撤掉,否则王爷追究下来可不是你们担待的起的。”
那负责守门的校尉却是充耳不闻,只就腰板笔直面容冷肃的杵在那里。
徐管家无异于是对牛弹琴了,气的面红耳赤却也没有别的办法,正待要发作,巷子外面就传来一串儿清脆的马蹄声。
循声望去,却是褚浔阳和褚琪枫带了一队侍卫匆匆赶了回来。
徐管家的面色微微一变,眼波晃动,赶忙强作镇定的掩饰住情绪。
褚浔阳转眼已经到了跟前。
“见过郡主,郡王爷吉祥!”士兵们纷纷单膝点地行礼。
褚浔阳目不斜视的走过去,拿眼角的余光扫了徐管家一眼道:“方才本宫好像听徐管家说叔公要追究什么事?怎么他老人家已经醒了吗?”
徐管家的面色略有尴尬,却是强作镇定道:“没!这些人无端封了府门,连府上采买的家人都不准进出,小的一时气不过才和他们理论的。”
褚浔阳还没说话,后面褚琪枫也跟着一步跨进门来,面无表情的冷冷道:“是本王的命令叫他们严守府门不准怠慢的!”
“郡王爷——”徐管家一惊,不由的戒备起来,面上却也还是极力的维持了一个讨好的表情道:“您这是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的——”
“为什么?”褚琪枫笑了一下,这一点笑容自唇角飘溢而出,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温和从容的模样,反而凛冽至深,叫人看来胆战心惊。
徐管家自认为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与他看过来的目光一碰,没来由的也是心里抖了一抖。
褚琪枫却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就一个字都不多言,大步朝后院走去。
沿路许多的下人驻足观望。
徐管家有些急了,满头大汗,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跟着这兄妹两个的步伐。
褚浔阳长驱直入,直接进了后宅主院安置睿亲王褚信的的主院里。
院子里洒扫的丫鬟小厮面面相觑,并不认得她,但是见到紧随其后的褚琪枫和徐管家就赶紧唯唯诺诺的垂首退到旁边,一个字也不敢多言。
屋子里近身服侍褚信的几个下人都是从京城睿王府带来的,见到褚浔阳进门就赶忙行礼,“见过浔阳郡主!”
褚浔阳也不理会,直接进了内室。
床上容颜苍老的老者双目紧闭的仰躺在床榻上,面上沟壑纵横,嘴唇透出一种诡异的乌青色,一眼看去浑身的死气,让人心里发毛。
“叔公怎么样了?”褚浔阳淡淡扫了眼,问道。
“王爷一直昏迷不醒!”一个婢女跪在地上,使劲低垂着眼眸回道。
“你先出去!”褚浔阳命令。
“啊?”那婢女愣了一愣,随即愕然抬头朝她看去。
褚浔阳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后面褚琪枫也跟着走进来,冷声斥道:“郡主的话你没听见吗?全都下去!”
褚琪枫的为人和气,极少会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
那婢女吓的立刻就白了脸,但却还是没有马上退下,而是隐晦的拿眼角的余光去瞧跟进来的徐管家的反应,见到徐管家略一点头,这才爬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徐管家瞧着这兄妹两人的架势也是心里发虚,只能硬着头皮扯出一个笑容道:“郡主,王爷昏迷不醒已有多日了,这城里大夫几乎都问遍了,谁都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该是如何是好,唉!”
“本宫瞧着叔公睡的正安稳,不醒也罢!”褚浔阳回头看着他脸,淡淡说道。
徐管家勃然变色,张了张嘴,一副见鬼一样的表情愕然盯着她,半晌才不可置信的迟疑道:“郡主您这是什么话?王爷他——”
“徐管家真的很想叔公醒过来吗?”褚浔阳冷然的一勾唇角,却是没等他说完已经再度出言打断。
徐管家越发摸不着头脑,嘴上却是脱口回道:“这是自然!”
“呵——”褚浔阳嗤笑一声,负手立在褚信的床前,仰天吐出一口气,凉凉道:“可本宫倒是觉得他已经没有必要再醒过来的必要了!”
徐管家闻言,胸口突然蓦然一震,有些急躁的脱口质问道:“郡主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褚浔阳一抖裙子,转身坐在了旁边的一把椅子上。
后面褚琪枫就款步踱到那张大床之前,神色晦暗的看着床上安睡的老人,冷冷道:“有人自己要找死,难道本王还要拦着他不让吗?”
徐管家勃然变色,心里抖了一抖,张了张嘴却是戒备着没有说出话来。
下一刻,褚琪枫已经重新回头冲他伸出手去,道:“解药呢?拿来吧!”
徐管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防备至深的看着他,迟疑道:“小的不——”
“别说你不明白哥哥在说什么。”褚浔阳冷声打断他的话,目光却也不再往他身上落,只就看着大门口洒进来的阳光,神情有些悠远而迷离的慢慢道:“为了布这一个局,叔公这也算是不遗余力了,身体力行,死而后已么?就直冲着他这份自我牺牲的决心,本宫和哥哥这样做晚辈的也该是成全他的。不是说他中蛊了吗?把解药交出来吧!”
褚浔阳的语气一直很轻缓,短短的几句话却已经听的徐管家一身的冷汗。
“郡主——”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发虚,捏着汗湿的手心道:“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怎么就成了王爷布局了?王爷分明也是受害者,一时不查出了这样的祸事已经是叫小的这里都跟着乱了套了。”
褚浔阳的唇角勾了勾,这明明应该是一个微笑的表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这个表情呈现在她脸上,看上去却寡淡的很。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根本就没有收回来的打算,只就手指轻轻叩着桌面道:“你不需要解释什么,本宫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也没准备听你任何的解释。或者你交出解药,本宫给你个痛快点的死法,也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