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突然刻意的顿了一下,又再看了眼床上的褚信道:“你若身死,那解药也就可以跟着你一起长埋地下了。”
“郡主——”徐管家的面皮僵硬,还是期期艾艾的开口。
“千方百计的引我哥哥和褚其炎前来,欲先杀之而后快?为了能够顺利上位,并且为以后扫清障碍,褚信他这也算是不遗余力了。”褚浔阳道:“我不管他是中蛊还是中毒,终归这个苦肉计他既然已经用了,本宫就会成全他。”
说话间,她的目光突然一冷。
徐管家猛地打了个哆嗦。
然则还不及他再有所反应,褚琪枫已经对守在门口侍卫一招手。
两个侍卫冲进来。
徐管家也是看出来了,和这兄妹两个再多说无益,扭头就要往窗口的方向扑去。
褚琪枫的目色一寒,一脚踹飞一把座椅。
椅子撞击在徐管家的后背上,立刻就散了架,徐管家也是哀嚎一声,喷了一口血扑倒在地。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拿住了他。
院子里的下人们闻讯涌进来,见到这个场面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及,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褚琪枫已经面无表情的一挥手道:“这个奴才吃里扒外,与南华人合谋对睿叔公下蛊,图谋不轨,押下去处置了吧!”
“不——”徐管家的声音嘶哑,想要辩解,却因为被褚琪枫踢伤了心肺,声音嘶哑,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侍卫上前将他拖了出去。
褚浔阳也就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褚琪枫在后面多留片刻,临走前又深深的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褚信,眼中神色莫名一深,然后才回过神来对大门口一群惶恐不已的下人吩咐道:“好好照料叔公!”
“是,郡王爷!”众人连忙应诺。
褚琪枫也没在此间多留,一撩袍角大步走了出去。
褚琪枫和褚其炎过来楚州总共也都没有几天,并且因为战事胶着,两人来了之后就直接住在了军营里,在楚州城内没有落脚点。
从那别院出来,两人就直接出城,去了南城门外的军营驻地。
彼时和南华人之间的一场战役已经结束,褚其炎正带着李林奔走于各营之间整顿军务。
他脚下步子走的很快也很稳,神色肃然,怎么看上去都是心情不大好。
这一次的战事因为南华太子阵前斩帅动摇了军心,并且后面群龙无首,南华人算是小败,又是折损了将近五千余人。
西越这方面虽然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但是比较起来却已经要好上太多了。
“世子?”在仓库清点兵器的时候,李林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唤了他一声。
褚其炎明显就是在走神,手指刚好正在心不在焉的触摸一柄长缨枪的枪头,闻言手下略一失衡,手指就蹭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
“世子!”李林皱眉,赶忙从怀里去掏金疮药。
褚其炎却是没用,直接从怀里掏出帕子将伤口裹住了,这才回头看向他道:“怎么了?方才你想说什么?”
“没——”李林神色忧虑的看着他,斟酌道:“世子怎么了?属下看您好像是有些精神不济,您要是累了就先回帅帐去休息会儿吧!”
褚其炎手上的伤口蹭的有点深,被帕子裹着,血色也很快渗透。
他的眉峰深锁,垂眸看着,半晌之后却是答非所问道:“城里是什么情况?”
李林闻言,立刻就整肃了心情,正色道:“康郡王从昌州回来的第一件事就已经派人把睿亲王下榻的别院给围了,看样子是准备秋后算账,直接和他摊牌了。”
想到这一次的事,李林也是唏嘘不已,思量了一下又试着开口道:“睿亲王这也算是老谋深算了,没想到居然打了这样一箭双雕的如玉算盘。也好在是浔阳郡主刚巧赶到闹了这么一出,否则——他一直隐在幕后,世子和康郡王此行危矣,怕是就要凶多吉少了。”
褚其炎的目光冷了冷,唇角却是牵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道:“是我大意了。”
一直和皇帝兄弟情深,又一直秉承中庸之道从不争名逐利,对皇帝忠心耿耿的睿亲王褚信?谁能想到这会是个包藏祸心的祸害?
步步为营,计算周密——
说起来也的确是唯有这位和皇帝打了几十年交道的睿亲王才能算计的如此滴水不漏,把一个局的战线拉的这么长,并且密不透风。
“当初罗毅的事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巧妙,坏了东宫方面的算计,还一度为此沾沾自喜。现在想来,这段时间我和东宫在朝堂上斗的不遗余力,落在别人的眼里,根本不过一场笑话。”褚其炎狠狠的闭了下眼,唇边牵起的弧度笑的自嘲,“背后藏了一只道行身后的老狐狸犹且不自知,这也就难怪我和褚琪枫都会被他玩弄于鼓掌。现在看来,就连当初罗毅的事也是他顺手推舟,故意成全,进而送我的一个人情罢了。”
他说着,后面的神色也就跟着缓和了不少,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真要比起来,在这件事上太子那里只怕比我还要怄的厉害,当初可是他一手促成睿亲王来楚州的事情的,也恰是险些为此而结果了他一双儿女的性命!”
褚信!
呵——
真要比起来,这所有人里面,只有褚易安才是败在他手里最彻底的一个!
几十年的叔侄情分,英明睿智的当朝太子却还是栽在了睿亲王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笑面虎的手里。
这件事对他褚其炎而言,怎么都不算件坏事。
可也莫名的,这一刻他的心里也丝毫不觉得快慰,反而压抑沉闷的厉害。
定了定神,褚其炎就又看向了李林,迟疑了一下道:“褚琪枫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李林愣了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他所指是褚浔阳。
今天就为了去追褚浔阳,他竟然临阵离开,这着实是不符合自家世子的作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