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保持着那一个姿势沉默了许久,站在下面的人都几乎以为他是睡着了。
“皇上——”许久之后,那回来复命的暗卫忍不住的开口道:“侧妃娘娘已经带进宫里来了,皇上可是要现在召见?还是先将她安置别处?”
就在皇帝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外面就见一名太医欢天喜地的匆匆而来,在大门跪下,禀报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書*快*電 子 書太子殿下转危为安,现已经苏醒!”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幽光,又再迟疑了一下,道:“来人,传朕的旨意,宣太子和琪枫进宫,去天牢把浔阳也提出来,再把方氏带进来,这里守卫全部撤换,换成朕的暗卫,其他人,都在殿前守候,听候吩咐!”
不管方氏的事情是真是假,这都是家丑,必须要彻底封锁消息。
暗卫们纷纷领命去办。
皇帝疲惫的正揉着太阳穴,外面乐水就蹑手蹑脚的进来,低声道:“陛下,您睡着了吗?”
“嗯?”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南河王爷求见,说是来向您请安的!”乐水道。
皇帝的其他儿子全军覆没,如今褚易安和褚易民就是硕果仅存的两个。
皇帝本来是没心思见他的,但褚易安的这件事却着实叫他心里十分的不安定,犹豫了一下,道:“宣进来吧!”
“是!”乐水应了,转身出去,不多时,外面却是褚易民和褚其炎父子俩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见过皇上!”
“儿臣给父皇请安!”
两人跪地行礼。
皇帝坐在案后,并没有马上叫起,而是皱眉,眸色慎言的看着褚琪炎。
褚琪炎并不回避,拱手一礼道:“孙儿刚好在宫中办差,巧遇父王过来给皇祖父请安,所以也跟着一道儿过来看看。”
皇帝自然知道这不会只是个巧合,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半晌,皇帝道:“朕宣了太子和方氏过来问话,你不回避吗?”
那人是褚琪炎带来的,这是窝里反的事,任凭是谁,拿出来都会觉得面子上面有损。
褚琪炎却是摇头道:“那人也只是机缘巧合被孙儿遇到了,她的话可不可信都还两说,皇祖父请太子殿下和侧妃娘娘前来,不过也就是为了澄清此事,或许就只是一场误会呢?孙儿问心无愧,自是要当面接受太子殿下的询问才行,否则——岂不是显得我心虚了吗?”
他越是这样义正词严无所畏惧,皇帝的心里就越是烦闷。
他倒宁肯褚琪炎找来的那人是假的,可是眼下的种种情况却都逼着他想要不去多想都不行。
皇帝摆摆手,“是啊,不过就是叫他们来说说话,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你们父子也都坐下吧!”
“谢过父皇!”
“谢皇上!”
两人起身,在下首分别找了椅子坐下。
褚琪炎没再吭声,褚易民原本还想要就着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安慰皇帝一两句,但是想着随后将要发生的事,再看皇帝的脸色,却也忍住了——
皇帝死了儿子,现在谁提都是在找不自在。
御书房里的气氛静谧异常,隐隐的就叫人觉得心慌不安。
最先被带过来的两人是褚浔阳和方氏。
但是因为褚易安父子还没到,两个人就没有马上被带进来,而是在殿外等候。
两个人并肩而立,方氏因为上次受伤没有痊愈,脸色略显了几分苍白,看上去很有几分病态。
她穿一身素色的僧袍,头发挽起,样子看上去却是十分镇定。
褚浔阳站在她旁边,和她之间却足足隔了一丈开外的距离,侧目去看她脸上表情。
方氏如此这样的镇定,是因为胸有成竹?
可是因为前世亲身经历过,她的心情却是半点也不乐观。
“数日不见,母妃还好吗?”褚浔阳先行开口问道。
“嗯!”方氏淡淡的应了声,即便心里如何憎恨,可是在人前,他们还是母女,她必须把褚浔阳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
褚浔阳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却是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退却,只又继续问道:“母妃,今日黎明时分东宫被围,我也被皇祖父勒令打入天牢,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而且母妃你也被人请了来?母妃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远在慈修庵,长久不关注宫里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方氏道,强行按耐着脾气冷冷的回。
褚浔阳又和她不冷不热的凑了两句,总之是在人前把一种懵懂意外的情绪表达出来也就住了口。
大约是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褚易安和褚琪枫两人才被用轿子抬着进了宫。
褚易安才刚苏醒,脸上还都是病容,下轿的时候被日头一晃,下意识的就是身子一晃。
“父亲!”
“殿下!”
在这一点上褚浔阳和方氏倒是达成了一致,两人齐齐上前,一左一右要搀扶他。
“无妨!”褚易安摆摆手,并没有叫任何人碰他,但是反手却又拍了下褚浔阳的手背道:“还好吧?”
“女儿无恙!”褚浔阳一笑,眉目之间还是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