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五皇子又不在,为了少惹事,几个侍卫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褚浔阳二人走过去,在安置那刺客的担架前站定,延陵君便是一抬下巴,“掀开!”
“是!”有侍卫上前,把蒙在上面的白布掀开。
映紫取了火折子过去。
方才延陵君身后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中年汉子走上前去,对着火光将那黑衣人的容貌打量了一遍。
前后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延陵君已经一挥手,道:“盖上吧!”
然后就率先朝宫门的方向行去,“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府。”
一众的御林军和侍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满肚子的疑问又不能问出口,但既然对方没有为难,他们也不会主动生事。赶忙又叫人将那尸首用布蒙了。
延陵君那一行,直至出了宫门,延陵君方才对那中年的清瘦汉子问道:“没见过?”
“嗯!”那汉子回道,遗憾的摇了摇头,“属下追随世子近三十年,京中所有王孙贵族身边往来的侍卫高手几乎全都见过,不过这人却是眼生的很,从不曾见到。”
延陵君和褚浔阳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过分凝重的神色。
延陵君抿唇略一沉思,看向了映紫道:“另外那两人呢?”
“前去追踪的人还没回来。”映紫回道,“先等一等吧,奴婢提前和他们交代好了,今夜主子在宫里,让他们事后到这里来会和。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这一次行动,对方一共出动三人,前面那两人击杀褚昕芮分明就是做的假象,为的就是创造机会,让第三人把褚昕芮带走,以便从她口中确认她是否泄密。
褚浔阳这一次铤而走险,本来也没打算活捉这几个人,只是想着这些人身手不俗,又盘踞大郓城此地,保不准就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哪怕是有一人能认出他们的来历——
所有的难题也就都会迎刃而解了。
褚浔阳想了想,忍不住仰头朝延陵君看去,道:“映紫和那人交过手,轻功一流姑且不论,他的功夫也是顶尖的,在这大运城内,能策动这样的绝顶高手为他卖命的,也一定不是寻常人。”
延陵君垂眸与她对望一眼,并不予论断,只抬手使劲的揉了揉她的发丝道:“你累不累?要不我们先回去?让映紫在这里等?”
“算了,都这个时辰了,一起等着吧!”褚浔阳道。
马上就要十一月了,虽然还不见落雪,但夜里的气温却已经很低。
延陵君惧寒,这时候出门身上就裹了厚重的大氅。
褚浔阳不肯走,他也不勉强,只将大氅抖开了,将她也一起裹住了,揽着她靠在马车旁边看远处灯火辉煌的九重宫阙。
映紫等人都自觉的退到稍远的地方受着。
因为挂心刺客事件,褚浔阳和延陵君各自也都无心谈笑,只一味的沉默,各自在心里权衡计较着心事。
约莫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西南方向的小径上才有了动静。
众人俱是心神一敛,映紫已经提力奔了过去,和那边过来的人匆忙的说了几句话。
打发了那人离开,她才又折回马车旁边。
“怎么?线索又断了?”延陵君皱眉。
“是!”映紫垂下眼睛,满脸的愧疚之色。
“没追上?”延陵君道,说着就散漫又自嘲的仰天长出了一口气,眉目之间笑容灿烂,“我可是借调了父亲身边轻功最好的两名亲随去追踪,这样也能失手?”
“两个人,一个是跟丢了,另一个已经遇害,从现场来看,交手的绝对不止他们两人,应该是遇上了对方接应的人手。咱们自己人的尸首已经带回去安置了,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也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留下来。”映紫言简意赅的陈述。
“知道了!”延陵君道,也不过分追究,只抬手招呼了那清瘦的汉子过来,吩咐道:“方才那人的样貌你记下了吧?回去之后就画一幅肖像,让其他人也都帮忙认一认,看有没有收获。”
话虽是这样说,他却是心里有数——
十有*是没希望的。
“是!少主人!”那汉子应了。
延陵君就又扭头看向了褚浔阳道:“很晚了,我们也回去吧!”
“嗯!”褚浔阳点头,才要上车,却又临时改了主意,看着他央求道:“这里离着着国公府也不算太远,不如我们走回去吧,反正天也快亮了,回去也睡不着了。”
延陵君看着她璀璨闪烁的眸子,想也不想的含笑点头道:“好!”
青萝极有眼色的上车去取了件斗篷下来。
延陵君接过去,亲手给褚浔阳披在肩上,然后对映紫等人吩咐道:“你们先驾车回去吧!”
“是!主子!”几个丫头干脆的答应了。
从荣显扬那里借调过来的那名亲随虽然心里有疑问,却也本分的一直垂首随在一旁,什么也没问,上马和几个丫头一起离开。
目送马车走远了,延陵君就抬手取下褚浔阳脸上的面具收了起来,然后十指相扣,牵了她的手也往前走去,一边开解道:“事情不是早在预料之中吗?没能拿住就没能拿住吧,别再想了,是狐狸,就总有露出尾巴的一天的。”
“说到底,这一招引蛇出洞,到底还是白白浪费时间和精神了。”褚浔阳嘟囔了一声,踢飞了脚边的一颗石子,“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当时在西越的时候我就该直接解决了褚昕芮,也省的千里迢迢跑到这里,额外的麻烦一遍了。”
延陵君笑了笑,没说什么。
现在别说是褚浔阳好奇,就连他也一样的不敢掉以轻心,可——
和褚昕芮有所勾结的那人到底的谁?
“就为了灭褚昕芮的口,对方就能出手这样大手笔的阵容——”褚浔阳撇撇嘴,自顾说道,紧跟着便是眸色不觉的一深,正色道:“那人是隐藏在你南华朝中的,这一点——至少是应该可以确定的吧?”
“崇明帝?风连晟?还有另有其人?”延陵君侧目看她一眼,“你觉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