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人名不同、年代架空以外,身份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吓得宋知欢看完一二三四五遍之后就连忙焚烧了,深恐那个小心眼的四爷发现,然后自己可就遭殃了。
不过烧完之后,她还有些失望、意犹未尽,蹲在小火盆旁边,宋知欢慢慢回味着话本子的味道,轻叹一声:“唉,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做到话本子自由呢?”
说完,又不忘感叹一句:“这作者可真敢些,不怕咱们王爷提着大刀去找他。”
柔成笑了一下,二人心知肚明,这话本子多半是雍亲王的哪个兄弟找人些的,毕竟文中那位王爷的形象可不怎么样。
二人对视一笑,不再言语。
很快就是年氏入府的日子了,雍亲王府上下张灯结彩,红幔子随风飘扬,很是喜庆。
新福晋年氏身着一身偏红色喜服,蒙着桃红盖头,双腕上戴着三对赤金手镯,踩着高高的花盆底,纵然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喜服,也看得出身姿纤弱,腰肢更是纤细不堪盈盈一握,淡淡露出的雪白皓腕便白的像雪一样。
即便宋知欢看了,也有些羡慕雍亲王的好福气。
年琼葩盈盈对端坐在上首的雍亲王和敏仪作礼拜下,一旁红衣喜娘手很有力,稳稳当当地扶着年琼葩,更衬得她如弱柳扶风一般。
宋知欢在一旁啧啧暗叹:虽看不到脸面,但瞧这身姿,娇柔羸弱的模样便很能使人心软了,若是再有一副好面孔,只怕是西子在世了。
华姝在旁边轻嗤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青庄轻描淡写地瞥了年琼葩一眼,回过头来笑看着宋知欢,“这年妹妹身姿纤弱,真的看得人心都化了。”
宋知欢轻轻叹了一声,小小声道:“此等美人,可惜了。”
青庄忍俊不禁,握了一下宋知欢的手,示意她收敛收敛。
她和青庄就在敏仪身边站着,此时敏仪小眼神瞄过来,见她和青庄笑嘻嘻的说笑话,无奈一笑,倒是冲散了心头那一抹淡淡的惆怅。
虽然不过是侧福晋,到底不同于格格,雍亲王府也正经摆了宴席出来,敏仪是躲不过了,宋知欢见宴席上热闹开了,便趁机闪身溜走了。
宁馨是干脆没有出来,大家都知道她的性子,雍亲王又素来对“织女”含有无限的包含,倒是让她躲了个清静。
于是修婉小姑娘就没躲过琴艺课,宋知欢从前院过来,略微思索过后便抬步往宁馨院里去了。
她院子里人素来不多,雅音身着杏色哆罗呢雪褂子,站在廊下查验侍女捧着的炖品。
听见阵阵的脚步声,雅音回头来看,一见是宋知欢,忙笑盈盈迎了上来,轻声道:“欢主子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宋知欢对她一笑,听着内室里传来的铮铮琴音,对她道:“前头宴席起了,我待不住,先撤了。过来看看。”
雅音忙迎着宋知欢入东厢房,笑着道:“三格格在里头练琴呢。奴婢这便吩咐小厨房备些小吃点心,前儿小厨房做的花岑糕,主子吃着好,命给您送去了些,您觉着口味如何?”
宋知欢一面抬步往里走,一面点点头,道:“那花岑糕味道很不错,清甜可口,前儿辛娘还说要来讨方子来呢。”
雅音这便笑开了,当即道:“那奴婢回头便把点心方子送去。”
东厢房里处处都布置的很雅致,黄花梨雕刻“仙鹤腾云”的落地罩,豆青色绣折枝玉兰的纱幔,巴掌大小的玉珏润泽通透,泛着淡淡的凉意,本不合适这个时节,宋知欢不免多看了两眼。
雅音素来是最擅察言观色的,当下顺着宋知欢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轻笑一声,为宋知欢解惑:“这是我们主子特意吩咐的,说是能静心。”
“也好。”宋知欢心中了然,当即一笑。
宁馨正盘膝在榻上坐着,手上握着一串翡翠珠慢慢转着,美目微阖,面容沉静,听到声音睁眼看过来,然后从容起身敛衽行礼,“欢姐。”
离她所坐罗汉床五六步远的地方设着一条琴案,上摆一床杉木七弦琴,修婉就在软凳上坐着,听了动静忙回身对宋知欢行礼,并一双大眼睛含着笑意看向宋知欢,问:“额娘,您怎么过来了?哦——”她状似明了地点了点头,“待的不耐烦,溜了?”
宋知欢屈指在她额上轻轻一敲,轻嗤一声,“怎么,还打趣上你额娘了?”
修婉揉了揉额头,小声嘟囔道:“女儿不敢嘛。”
一时宋知欢在榻上落座,侍女捧了热茶与点心来,宋知欢就坐在榻上用吃瓜瓜的态度看着女儿坐在软凳上弹琴,时不时还要接受冷酷无情·眼里只有技术·宁馨的严厉教诲。
你说心疼?啥子?辣是什么东西?
爽翻了好不?!
这就是这丫头每天妄想用阿弥陀佛度化她的报应!报应啊!
看着莫名其妙兴奋起来的宋知欢,宁馨睨了她一眼,心中透着淡淡的疑惑,但因为宋知欢的行为举止想来使人莫名疑惑,当下也不管她,继续闭目听着修婉的琴。
宋知欢又在宁馨处用了晚膳,直到天色擦黑,方才带着修婉一起离开了。
修婉的嬷嬷丫头们会护送她回净提斋,她对着宋知欢行了一礼,道:“女儿告退。”
“去吧。”宋知欢轻轻一点头,直到修婉被众人簇拥着离开再也看不到影子,方才扶着柔成的手缓缓转身。
夜色沉沉,一轮弯弯的月牙挂在天空上,月光皎洁、星子璀璨,不远处宁馨的院子灯火阑珊,看着就让人觉着心里满满当当的。
宋知欢不知为何忽地觉出有些困倦,随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仿佛在撒娇一般地唤:“柔成,我有些困了。”
柔成笑着为她理了理斗篷,轻笑着道:“要不要传轿辇?”
见宋知欢点头,她便也笑开了,轻轻一摆手,代步工具即刻上线。
难得的,回了住云馆却见上房内已然掌灯,宋知欢轻轻一挑眉,抬步入内,却见已换了一身家常衣裳的,敏仪斜斜歪在暖阁内的炕上,身后倚着一个玉色绣兰花靠背,身着朱红绵纱袄儿,怀抱着一个横置的白瓷富贵牡丹纹大手炉,膝上搭着一条云丝锦被,兀自出神。
“敏仪,敏仪?”宋知欢轻声细语唤了她两声,想起她方才那愣怔落寞的神情,忽地觉着心里有些发涩。
敏仪回过神来,看向她,微微一笑:“知欢你回来啦。”
辛夷用小茶盘捧了茶水来,宋知欢端了一碗给敏仪,辛夷已轻手轻脚撤了炕桌上的残茶,宋知欢问:“怎么过来了?还自己坐了这么久。”
敏仪轻轻叹了一声,苦笑一下,“回了院子里,自己待着觉着没意思,来寻你,却不想你也没个影踪。”
宋知欢解了身上的斗篷,换了大衣裳,也在炕上坐了,刚一落座,便见敏仪含笑看来,于是问:“你心情不大好。”
敏仪微微一怔,然后笑了,叹道:“是有些心里不大舒服。想起当年,刚成婚时,相互许诺要一生恩爱、相互扶持共白首。或许那时,我们都是有几分真心的吧,我总说自己守住了本心,但其实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有个对人冷厉的人对你好,你怎么可能不动心呢?但也不重,后来见了他的华姝的万千宠爱,见多了皇室夫妻同室操戈又不得不披着着恩爱的皮,我便有些心冷了。”
“后来,这慢慢岁月里,我操持庶务、养育子女,终日忙碌,便也再没动过男女情爱之心。只是相处的年月长了,眼见华姝与他从两情缱绻到感情淡薄,我也不知该庆幸他是个重礼法的人,还是该心冷他心性之凉薄。”
“今年,他又纳了年氏,我心中竟无一丝不满,只是忽地觉着看透他了。”敏仪端起茶碗慢慢呷了一口,轻声道:“凉薄之人,再是恩爱情浓,在他心中又怎么抵得过无上权位。我只是……有几分说不上的危机感。你说,若有一日,我与晖儿的存在阻了他的皇权富贵,是不是,我比华姝还不如?他们至少有少年时的相知相许,恩爱情浓,我呢?我只有乌拉那拉,但我阿玛已经退了,乌拉那拉氏影响不如从前,不然他又如何会大张旗鼓的要纳年氏?”
宋知欢忙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斥道:“胡思乱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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