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紫露低头道,“昨日夜里林崇父子前来,属下看林崇在他儿子床前哭得倒是伤心,担心这父子二人会变卦。”
“林崇是启昀宫的大弟子,本应坐拥宫主之位,最后却落得远走他乡的下场,他心里自然是怨恨交加,我允他宫主之位,换他一场戏,这买卖还不划算?变卦倒是不可能,只不过看他儿子受了苦,心里有些不平衡罢了,最多不过要我加些筹码,可若是一只狗学会了和主子讲条件,这只狗也活不了多久了。”
“师侄,你真的找到了解毒的方子?”林崇直直地瞅着季温良。
他身体劳累,但睡得并不踏实,恍恍惚惚间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知道解毒的法子了,立刻从床上坐起,赶到主诊堂。
季温良正替林桓擦汗,点了点头道:“自然,方子是在书中寻到的。”
又斟酌了一番,说:“是藏里记载的药方,我从未用过,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师伯想看那一页,也不是不可,毕竟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不必不必,”林崇忙摆了摆手,“我信得过师侄。”
又重重叹了口气,“对不同的人,同一种病,都要开不同的方子,我半生行医,哪里不通晓其中的道理,你放手去做,尽力就可,若我儿真的醒不过来,那……那也是他没有福气。”
说话间,紫露端着药进来了,药还烫着,从碗里飘出腾腾的热气。
季温良叫紫露把药放在桌子上,又对林崇道:“师伯,抑千筋能压住毒性,也能压住药性,喝药前,需解了抑千筋。”
林崇点头称是,“一切凭师侄主张。”
季温良于是解开林桓的腰带,掀开白衫,露出胸膛,取出一根银针悬在半空之中。
停了一停,转头问道:“师伯,这抑千筋是你来解,还是我来解?”
林崇此刻心里嫌弃他啰嗦,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出来,只苦笑道:“对着自己的儿子,我手都抖,哪里下得了针?还是师侄来罢。”
季温良也不再推脱,捏着银针,扎在穴位上。
一连施了几针,眼看着林桓的脸由灰暗便青又便红,忽地吐出一口黑血,咳了起来。
“儿子,你怎麽样?”
林崇立刻凑了过去,用白巾擦净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