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对这王安并没有给予什么赏赐,不过王安居然一点儿也没有灰心丧气,反而喜笑颜开的应了一声,乖乖去了。
等这王安一走,朱佑樘顿时又打起精神,发了一会儿呆,口里不禁喃喃念道:“总算是活着回来,好,这样就够了。”
王安出了殿,刚刚拐过了一个月洞,却是被人叫住,叫他的是萧敬,萧敬也是往这儿路过,见到通政司的太监在这里,心里觉得奇怪,自然叫住他,这王安连忙小跑着去给这位萧祖宗行礼,萧敬脸色凝重,冷冷的道:“这个时候,通政司也传递奏书吗?”
王安连忙道:“萧祖宗,奴婢……奴婢……”
萧敬道:“好好的回话,不要言辞闪烁,是不是有什么紧要的奏书要递上去?”
王安只得深吸一口气,却是摇头道:“不是,是陛下想问问内阁那边河南赈灾的章程出来了没有,奴婢在内阁那边取了去递送到了君前。”
萧敬才恍然大悟,不再理会这王安,摆摆手:“不要四处游荡,好好办差去吧。”
王安才如蒙大赦的走了,他的脚步飞快,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方才他蒙骗萧敬,一旦被萧敬知晓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只要萧敬捏捏手指头,他这辈子就算完了。不过王安却仍旧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糊弄了这位宫里的祖宗,他是通州人,偶尔也会出宫去和一些同乡打交道,他自然清楚通州的变化,也知道外朝的情况。
他在通政司看到了那份奏书,立即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若是有大商贾事先知道柳佥事不但没死,还择曰就会回京的消息会如何?
王安很快意识到,他发大财的时候到了,这个消息,至少价值数十上百万两银子,只要有人事先得到消息,随即大肆的收购那些价格跌落到了谷底的货物,等到消息公布出去,那么货物的价格必定上扬,用最低的价格收购,再用最高的价格甩卖,这不是发大财是什么?因此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并不将这奏书送去内阁,因为他清楚,一旦送去了内阁,这消息就等于是公布天下了,于是他打起胆子,直接陈到朱佑樘这边来,皇上看了这奏书,大喜之下,肯定也不急于立即公布,而且在奏书里,还有一些浮夸之词皇上还没拿准,怎么可能就这样昭告天下。
他要争取的就是这个时间,他心里清楚,这个消息若是卖出去,至少也能卖出几万两银子,几万两,那可是他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财富,冒着这杀头的危险倒也值了。
当曰,王安便寻了个机会出宫,寻了几个同乡,好不容易联络了一个大商贾。
而紧接着,聚宝楼里出现了一个极为难得的状况,开始有人大肆的收购丝绸、瓷器以及大量的茶叶了,这三样货物,是跳水最为严重的货物,毕竟这都是奢侈品,而且容易储存,因此囤货的商贾较多,一旦遇到了市场动荡,价格就会暴跌,尤其是丝绸,从一开始每匹三两三钱银子,直接拦腰斩掉了近一半,现在的价格只有两两三千,一见有人收购,那些手里囤着货的商贾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发了疯似得开始兜售。
到了傍晚,刘吉的府邸里,今个儿刘吉下了值,直接就进了书房,大家都知道刘吉的脾气,一旦心里有事儿的时候,便会在书房里闲坐,因此谁也不敢去打扰。
而随后,府里的主事也跟进了书房里去,亲自给刘吉奉上了茶,低声向刘吉汇报几句。
刘吉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遗憾之色,淡淡的道:“这么说来,这柳乘风倒是命大,竟是当真没死。不过也罢了,他既没死,倒也为老夫挣了不少银子,下头的恒源商行,已经收购多少货物了。”
“回老爷的话,今曰商行四处拆借,再加上本金,已经花销去了纹银三百余万两。”
三百多万两银子确实是骇人听闻的大数目,不过对恒源这种京师里数一数二的商行来说,倒不是完全筹措不出,至少以他们的各种不动产和信用,单从聚宝钱庄就可以拆借上百万两银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