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羽说着,拂袖而去。
吴文钧不屑冷笑。
他回身刚坐下来,又急匆匆进来一个人,“老爷!”
吴文钧听出来是家里的管事,他蹭得一下站起来,道:“什么事?”
“老爷,”管事跪在栏杆外面,“小人求了很多人才得以进来,让小人说一句话。”
“老爷,中午的时候……公子被……被人杀了!”
吴文钧顿住,看着管事问道:“谁杀的,什么人?在哪里杀的?”
他的心像被人打了一拳,痛不欲生。
没有谁能承受的住丧子之痛。
“出事的地方在咱们府后面的草条巷的一个院子里,杀人的是季府一个叫翠枝的小丫鬟。”管事道:“那个院子是那个小丫鬟家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少爷会去她家。”
“她一口咬定我们少爷对她行不轨之事,她反抗之下失手用剪刀扎死了少爷。”
“报官的是她的母亲,衙门的人到的时候,丫鬟衣服被撕了,身上也有被打的痕迹。当时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少爷身边的两个常随被少爷遣回来了。所以当时除了他们两个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翠枝投案了,承认她杀了人。”
管事嚎啕大哭,“小人赶去的时候,少爷倒在血泊里面,浑身是血啊。”
吴文钧眼前晃来晃去,他和夫人是表兄妹,自小一起长大互相爱慕,后来顺理成章的成了亲,但是子嗣一直不顺利。他们夫妻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前面一儿一女都夭折了,到吴景清的时候,夫人就舍不得,如珠如宝一样的疼着护着。
吴景清身体好,无病无灾地长大了,年前娶了媳妇,今年媳妇肚子也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他还有个小儿子,今年十一岁,但是脑子却不是很灵光。
吴景清虽有些贪玩,但也是有分寸的,明年开春他就要参加春闱了,读书也是很有悟性的。
没想到!
吴文钧倒在地上,看着屋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汲汲营营,为的是什么?
钱早就够用了,他不过是想要替后代攒下家产,打下坚实的基础,等吴景清入仕途,他们父子两代人为官,以后他吴家就敢说一句是书香门第。
可现在……
吴景清死了。
他所有的打算和希望都破灭了。
“季府?”吴文钧一字一句地问道:“丫鬟,是谁的丫鬟?”
管事回道:“是季小姐身边的丫鬟。”
这就是局!是季家的人在报复他。
可是,季林是有罪的,他做错了吗?季林死有余辜啊。
但是他儿子吴景清却不是。
季府!吴文钧再次坐起来,对管事道:“去告诉大人,我要见圣上!”
“是,是!”管事要走,忽然又想起来件事,抹了眼泪道:“昨天,季林的儿子季长平死在了隆恩寺,被人发现的时候,头倒栽在粪桶里了。”
吴文钧骇然失色,“你说什么?”
“老爷,小人猜测就是因为这件事,季家的人才会这样……小人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有意害我们少爷!”
吴文钧一瞬间冷静下来,他坐在原地,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到这个时候了,谁会去害季府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对方的目的也绝不是这个小孩,而分明就是故意挑起承德侯府的恨意。
“你去告诉大人,我要见圣上,无论如何都要见。”吴文钧盯着管事,“要快!”
管事应是,跌跌撞撞去了。
吴文钧紧紧攥着栅栏,想要从里面出去,忽然,金嵘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疯癫突兀,吴文钧转头看着他,冷冷地道:“金嵘,即便我在牢中,也一样能让你和我一样,体会丧子之痛。”
金嵘又笑了,“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就是任延辉做的。”
“吴大人,你活不过今晚!”
吴文钧怒道:“胡言乱语,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