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远了,本该听不见哭声,可是淑妃自己幻想着此刻沣儿如何伤心痛苦,内心就不断地响起儿子的哭声,弄得她意乱纷纷,但吉时已到,册封典礼即将举行,淑妃唯有硬着头皮进殿受封。
她万万没想到,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却顾不上自己的礼服是否华丽,顾不上旁人有没有投来恭贺的目光,也顾不得去看一眼皇后那绝世风华的凤袍,繁冗的礼节之后,等不及听旁人恭敬地喊一声“淑贵妃”,她便匆匆离去,奔回寝宫抱着她啼哭不止的儿子。
乳母们说,淑贵妃去了多久,二殿下就哭了多久,一刻也不停下,这会儿嗓子都哑了,实在太可怜。
淑贵妃抱着儿子,万箭穿心的痛,一声声安抚着他:“沣儿不怕,母妃回来了,母妃哪儿都不去,天天陪着你。”
这一边,项晔与珉儿并云裳一起,带着孩子在长寿宫里与太后说话,他们走后其他人才会陆续来向太后行礼,可太后自己抱着沈云,林嬷嬷抱着小公主,她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连声说:“多登对的孩子,你们就依了我,把亲事定了吧。”
众人笑而不语,但见周怀来复命,说淑贵妃已经回到安乐宫,二皇子终于不再哭闹了,但是哭得太久气息奄奄,十分可怜。
太后叹息:“那贱人把我的孙子害成这样,那么小的孩子,当然是经不起吓唬的。”
云裳在一旁道:“我一早进宫就去安乐宫,本想为娘娘分担些什么,可娘娘却说谁也帮不上忙,二殿下除了亲娘谁也不要。多个人在那里,反叫她分心。”
项晔和珉儿互看了一眼,珉儿眼神里的意思皇帝一看就懂了,他点了点头,便向母亲说:“儿子过去看看,今日过节不拘泥什么规矩,您只管尽兴。”
太后叹道:“去了派人来回话,告诉我那里的情形,你对淑妃说,我这里要应付皇亲国戚,等空了就去看她们母子。”
皇帝应下了,走时示意珉儿跟她出去,帝后都离开了,云裳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我的堂姐如今可是贵妃了。”
太后一愣,嗔笑道:“你提醒的好,我一时改不过来,回头可别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还当是我看不起她。”
门外,珉儿一路送项晔出来,不想皇帝却问她:“前日夜里元元发烧了?”
珉儿笑道:“看来上阳殿里,还是有嘴巴不紧的人。”
项晔道:“不是你那里的人说的,是太医院流出的消息,周怀无意间听见,就去仔细问了问。元元怎么样了,都好了吗?”
“这会儿不是好好的,皇上别大惊小怪,小孩子生病是很寻常的事。”珉儿淡定地说着。
然而那一晚女儿退烧前,她紧张得心都要碎了,事后更是感慨丈夫不在身边,又及经历了后,心里有了微妙的变化,不知是看淡了还是积怨,且要等下一回才能明白,可谁会盼着自己的孩子生病呢。
“真的没事了?”项晔眉头紧蹙,“你不要瞒着朕,往后任何事都要来……”
“皇上快去安乐宫吧,今日是淑贵妃的好日子,也是浩儿的生辰。”珉儿淡定地说,“我们的事将来再说,我会给自己一个交代,也会让你给我一个交代,何必急于这一刻?”
项晔略迟疑后,到底是走了,云裳从里头出来,笑道:“太后正念叨,您怎么不回去了,打发我来看看。”
珉儿道:“皇上问我一些事呢。”她想起一事,挽着云裳的手道,“你也知道宋玲珑吧,回上阳殿后你们见见,往后你在外头有她照应着,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