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和亲的事,交给我自己来办吧。”蒙格道,“我不会再莽撞地向天定帝开口,您的话我懂。”
“殿下,您准备……”
“眼下尚不知皇兄会送来什么样的信函,亦不知天定帝会如何安排我的去留。”蒙格道,“先安定下来,我若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如何在将来保全我的妻子。”
程达颔首,又道:“大齐皇室因秋皇后废除后宫,留下一个隐患,贵妃江氏离居行宫,她的一双儿子则留在京城,听闻前阵子才起风波,待我打探清楚再来向您禀告。那位二皇子即将回京,日后难免有所往来,还望殿下谨慎。”
蒙格却道:“那年幼的四皇子,很有意思的,果然是嫡出皇子,贵气天成。”
程先生要离开时,想起一事,忙道:“殿下,天定帝有两个女儿,长女盛元公主早年就和沈亲王之子有婚约,您最好是……”
蒙格淡然一笑:“先生,我不会乱来。”
让他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冒然向大齐皇帝求亲的那个人,本就不是大公主。然而他并非胸有成竹,他还不能给自己一个未来,如何去许诺要相伴自己终生的女人。晋国轻贱女子,可他从不如此,他想要回到那片土地不难,但想带着心爱的人回去,就必须先有改变那个世界的能力。
转眼十天过去,秋色越来越浓,因皇帝取消出巡,便挪出一部分银两修缮护国寺,定于八月十五举行大祭。而这一日,晋国送来文书,让人意外的是,晋国皇帝竟改变主意,不再强行要项晔把他的弟弟遣送回晋国,竟命使臣带着厚礼前来,向天定帝请求和亲。
只是,晋国皇帝不是为他的弟弟求亲,而是为他的侄子,并将弟弟蒙格任命为迎亲使,迎接大齐公主嫁入晋国。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心中都暗暗发笑,晋国皇帝痴心妄想,简直愚蠢至极。
皇帝却是淡淡的,命宫人将文书送去给蒙格,之后再议其他国事,根本不提晋国皇帝的荒唐。
但这件事很快就散入皇宫与京城,是日项元姐妹在别院陪伴太祖母与外祖母,白夫人怎容人轻视她的外孙女,恨道:“那个晋国皇帝真是昏了头,皇上该把那个皇子也一并赶出去,免得他们天天痴心妄想。”
老夫人闭目养神,听得这话,缓缓睁开双眼,看见元元正望着她妹妹,而琴儿心无旁骛地在太阳底下绣她的手帕,安宁得好像世外之人。那后来,琴儿随外祖母去厨房,老夫人便将元元唤至面前,问她:“方才你看着妹妹做什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太祖母。”项元轻声道,将这些日子的事细细说来,说沈云不叫她多管闲事,可十天过去了,她突然又觉得妹妹好像并不在乎那个人。
老夫人笑悠悠:“他走过千山万水来这里,一定会遇见和他有缘的女子,若是你妹妹,我们只求他们幸福。若不是,那么蒙格皇子自然有他的人生,琴儿的人生,更不容任何人插手。”
“是,太祖母,我绝不多嘴。”元元很正经地说,“我现在才明白,长辈们担心我和秋景宣,琴儿担心我是怎样的心情,但也因为自己经历了那一段,我绝不干涉琴儿。”
话音才落,妹妹端着茶水从门前进来,并没有听见太祖母和姐姐的话,她放下茶水便道:“该是父皇喝补药的时辰,太祖母容我回宫一趟,侍奉父皇喝了药,我便再来。”
望着妹妹离去,元元担心地问老夫人:“太祖母,琴儿那么柔弱,她会被人欺负吗?”
老夫人安然阖目,嘴上没说,但心中明白,元元看似坚强霸道,实则内心柔软脆弱,琴儿却恰恰与姐姐相反,她文静柔软的气质下,有着比姐姐更坚强的心。
琴儿带着宫人来到清明阁,周怀迎至门前,慈眉善目地说:“小公主,皇上正与大臣说话,奴才带您到偏殿等候。”
“周公公又来替父皇挡我,我不打扰父皇商议国事,汤药的时辰不能耽误。”琴儿笑道,“喝几口汤药,不费时辰。”
周公公道:“公主,您听奴才说,皇上的龙体是国之根本,当着大臣们的面喝汤药,大臣们就会胡思乱想,何况还有晋国使臣在。”
“晋国使臣又进宫了?”
“正是,那位七皇子就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