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又传来一道浑不在意的大笑声,“这不是没事?有些日子没习武,手痒!揭了车篷,好过有人落来落去,烦!”
少年哼了声,“嗯,车篷没了,人倒是没处落了,待会儿直接落进来了。”
马车里顿时没了声音。
仿佛要印证暮青说的话,车沿子顶上忽然抓来一只手,“多谢大将军!”
元修抬头,眸光如流火,拳风忽起,暮青啪地将他的手一按!
“还想动武?”
元修拳风忽收,只觉少女手心温软,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手背火辣辣的疼,整条胳膊莫名酥麻,再使不得一分气力。
马车仍在疾驰,呼延昊扒着车沿子,心情舒畅地探头进来,一眼望见暮青按着元修的手,眸底忽然有嗜血杀意涌出。暮青抬眼,解剖刀已在手中,抬手便刺向呼延昊的面门,呼延昊仰头便躲,手臂借力,身子一纵,眼看着便要落进马车里来,巫瑾忽然抬袖。
男子氅衣如雪,广袖风华似月,袖下却忽见小虫,小虫漆黑,密密成群,黑沙般扑向呼延昊!
呼延昊一惊,急忙驰退,他落下马车,远远避开,只见马车顶上扑出的黑虫缓缓收了回去,而马车也驶入了内城。他身为胡人,只能在外城驿馆住着,无大兴朝臣奉召接引是入不得内城的。
男子眸光幽暗,这回没有再追,只是望着那道阻隔了他与她的城门,恶狠狠一笑。
一道城门罢了,他终能让她从那城门里被送出来,只为见他。
马车进了内城,车里却许久无声,半晌后,元修先开了口。
“听闻王爷擅蛊,今日得见,果真厉害。”
“本王不懂武艺,只是闲来养养蛊虫,雕虫小技罢了。”
雕虫小技?
图鄂一族的蛊术向来神秘,世人畏蛊如畏蛇蝎鬼神,这等手段也能称之为雕虫小技?
元修目光渐深,他想起了元睿之事。元睿在地宫里被毒虫所伤,送回相府后,府中请巫瑾去解毒,巫瑾素有毒医圣手之称,那毒却一直没能解得了,元睿整日不死不活地在屋里躺着,只日日喝药吊着性命。
元睿中毒之事是青州将军吴正所为,奉的是姑母之命。他虽庶出,但好歹是元家的长子,爹的血脉,他起初十分不解姑母为何狠心如此,问过之后才知元睿早两年前就跟青州军有勾结,暗中买马,心怀不轨。他一听此事便想起了曾经怀疑有人跟胡人勾结,在青州山里培育胡马,并勾结马匪暗中囤积战马,而呼延昊运进呼查草原的那批机关短箭也是有奸细暗中帮忙,他心中怀疑那与胡人勾结的人正是元睿,但他中毒不醒,此事便只能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