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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被一个两鬓夹些霜的老婆婆拉回自己的病房,甄钰被闪得莫名其妙。

老婆婆身上的衣裳老旧,许多地方补了又补,但齐楚有精神,额带着一副镶银玉六士眉勒,银玉两旁,用金丝线绣着端正的富贵与长寿四个字,缠了脚,穿一双与袍相同材质颜色的小脚棉鞋,走起路来,不大自然。

靠近老婆婆的时候,甄钰嗅到了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是竹立香的味道,很浓,充斥着鼻尖,仿若身置香火缭绕的城隍庙里。

甄钰忘了挣扎,问:“你是谁?”

把甄钰拉回五楼的病房,老婆婆锁上门,背门而站,眼睛盯着甄钰的眼睛,截然开口:“你姐姐要我来告诉你,不要再继续……了,她不喜欢。”

不要再继续杀人了。这话老婆婆没有明白说出,只点到为止。

甄钰右眼皮跟声跳起,回过神,嗤笑:“你莫不是江湖上那些专门骗钱胡混的人?有些东西不能乱开玩笑。”

言毕,笑容慢慢消失,但身上的栗子一片一片生起。

“我不是看骗子,我从广东来,姓成,大伙都管我叫成婆婆,手上不拿报君知,不拿圣杯,但我以帮人卜葬选吉、算命起课营生,偶尔帮那行步无影的鬼魂,传个话给家人,我也是个尴尬人。你姐姐一个月前来寻我了,给了我你的底脚,托我来劝你。我只好赶来上海,昨日才到。”

嘴里交代清楚自己的身份,成婆婆知道甄钰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还把她当赚恶心前的骗子,闭上眼睛,似在回忆什么。

意意思思又说:“你姐姐穿的很轻单,一件绿短衫,绿棉裙,头发未梳,脚下无鞋。”

忽然剔开眼睛,眼清澈无邪,抚着胸口,不胜伤感:“且她这里,少了一样东西,空洞洞的,她来寻我的时候,血凝至今还没有流尽,绿短衫成血衣,用笔在眼皮上画的痣,还未完全消失。”

甄钰眼神空洞,栗然自语,她死盯窗外,眼睛里却看不到一点东西,那日她们姐妹俩换了衣服,姐姐穿妹妹的衣服,妹妹穿姐姐的衣服,粉绿互换,还调皮似的换了身份。

成婆婆所说的绿短衫,绿棉裙,是姐姐尸体被发现时穿的衣服,亦是她的衣服,甄钰的心揪起,尤其在听到那句胸口少了一样东西的时候,心一下子和玻璃落地一样,百花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