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队伍(1 / 2)

正在歌舞升平,其乐融融之际,偏被崔晔“捉”个正着。

袁恕己正在脸上微热情难自禁的时候,猛然见崔晔现身,无端竟有点心虚。

他试图解释:“天官,我……”

崔晔却不睬他,径直走到阿弦身旁:“跟我回去。”

阿弦一扬袖:“我不。”

众目睽睽下,崔晔不再说话,只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回身拉着就走。

阿弦正得高兴自在,——就算喝的半醉,也没有鬼魂来侵扰,且又体验了生平没体验过的乐趣,哪里肯跟他回去。

可是被他强行拉住,身不由己跟着走出几步,便大声叫道:“我不回去,你放开我。”

崔晔不语。

此时除了桓彦范袁恕己,邻座上也有人起身往此处看来,有人认出是崔天官,顿时大惊失色。

阿弦却浑然忘我似的,仍卷着有些发僵的舌头,含含糊糊地说:“我、才不用跟着你,我……我有法师给的护身符……”

脚下猛然刹住,崔晔变了眼神。

桓彦范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阿弦的话他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只是不懂何意罢了。

他挑了挑眉,却未曾做声。

袁恕己却发现,在阿弦说了那句后,崔晔通身的气息似乎都冷了几分,云淡风轻变成了冰霜乍起。

他忙救火一样赶了过去:“天官不必如此恼火,是我领她来的。”

崔晔的眼神的确是变了,清寒幽深,也不看他,也不答话,只又迈步往前。

阿弦却全未察觉,在手臂上打了一下:“放开我,我还要跳舞。”

袁恕己觉着额头有汗渗出。

崔晔肩头一沉,忽然在阿弦腰间一揽,竟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去了!

围观之众里,有人忍不住“哇”地叫了出声。

袁恕己本想跟着去,但还有什么是比留在崔晔身边更安全的?

何况他早就知道阿弦是女孩儿。

又想到先前他对阿弦说的那句“是男是女有什么差别”,袁恕己叹了声,心道:“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呀。”

此刻因崔晔去了,阁子里慢慢地乐声复起,又有语声吵嚷:“方才那是吏部的崔天官,如何会来这种地方?”

也有说道:“那清秀的小郎君是什么人,怎地跟崔天官如此亲昵?”

袁恕己略觉头疼。

忽然耳畔有人问道:“少卿,天官跟十八弟是什么关系?”

原来是桓彦范走来身旁,袁恕己看他一眼:“怎么?”

“你听这些人说的,”桓彦范示意周遭,又道:“我虽听说天官有个相识的小友,亦有不少离奇传言,只是不信,但接连两次我见着他们,这情形可都有些耐人寻味。难道……”

袁恕己忽然明白了他所指:“胡说!这是没有的事。”

桓彦范笑道:“我当然也很相信天官的品性,然人言可畏……”

袁恕己道:“小弦子叫他阿叔,他只是格外维护而已。”

“原来是自诩长辈,怪不得方才如此霸道,”桓彦范摩挲着下巴想了会儿:“既然是这样,倒也是情有可原。”

且说阿弦被崔晔抱住,起初还试着挣了两下,然而身上无力。

才出酒馆,便有些神志不清,等上了车,人已经呼呼大睡了过去。

崔晔本想将她放下,但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想到她先前流露伤心失落之色跑开,动作却又停了下来。

低头打量着面前不施粉黛的脸,她从小儿当男孩儿养活,镇日里东奔西走忙忙碌碌,脸色便不像是寻常女子般白皙,透着一种被太阳晒过的淡金色,两腮还带一点婴儿肥,下巴却有些尖尖,活脱脱一个清秀的小男孩儿。

崔晔想到方才进了天香阁后那惊鸿一瞥所见,却无端地心跳乱了一拍。

正如先前告诉阿弦的,她终不能一辈子都是男装,若是顺势换回女装自也应当,可是看见她跟西域胡姬起舞,那初学而生疏的“舞姿”,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可以理解当时袁恕己为什么看的目不转睛,甚至连他走近都没发觉了。

此时此刻崔晔忽然也开始担心一个他本来从没担心过的问题,假如阿弦真的扮回了女装……会是什么模样?又是否会因此引发别的“变故”?

比如……

又想到方才在酒馆之中,那翩翩起舞的场景,眼前竟冒出一副蜂飞蝶绕争先恐后的纷乱场景。

其实崔晔本会早一步追上来的,只所以耽搁了,却是事出有因。

先前袁恕己先行去后,车驾正欲赶上,却有崔府的家人来到,禀告:“夫人交代,若是得闲,请您回去一趟。”

卢夫人极少如此,崔晔只怕有事:“可是家中出了何事?”

家奴道:“倒是并没有听说,只是里头如此交代,催的甚急。”

崔晔自忖祖母年高,恐有意外,便命返回。

然而才走半路,便有侍从来报,说是袁恕己阿弦随着桓彦范进了歌舞场。

他一惊之下无法按捺,这才忙又转道而来。

崔晔吩咐车驾走的平稳些,直到停在府门前,阿弦兀自熟睡不醒,崔晔抱着她,落地入府。

正往内而行,便听得一阵莺声燕语随风传来,像是许多女子娇笑相谈。

崔晔心中诧异,却仍目不斜视地抱了阿弦入房。

才安置好了,外间便有小厮来到:“听说您回来了,夫人催过去一趟呢。”

崔晔问道:“到底有何事?”

小厮却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