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太凶猛(2 / 2)

阿弦环视周围,愣愣地,她不知道发生何事,也不知身在何处。

只觉着浑身酸软无力,仿佛经过了一场令人筋疲力尽的劳碌或争斗,连才恢复的意识都是轻飘飘的。

试着动了动手指,无意中却发现的手腕上竟有几道鲜明的青紫色指痕,微微肿胀。

阿弦吓了一跳,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让她猛地坐了起身。

谁知不起身则罢,才起身,就发现身上的衣裳居然也都换了。

此刻她穿着一件很大很宽的月白色道袍,并未系腰带,松松垮垮,看着有几分眼熟。

阿弦探臂,看看手腕上的伤痕,又揪了揪胸前衣襟,忽然双手按在胸前摸了两把,一时忍不住叫出声来。

正在心惊肉跳,动作不雅……就听得很轻的一声咳嗽从前方传来。

阿弦猛然抬头,灯光朦胧中,看见崔晔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个青釉汤碗。

“阿叔?”阿弦惊疑之中,猛然看见崔晔出现,莫名地有些心安。

崔晔挑唇,只静静看着她,也不靠近。

阿弦总算发现了自己的手还在那奇怪的地方,当即慌忙放手,又飞快拉起被子遮到肩头处。

但是就在她不由自主叫出“阿叔”的这一刻,心底忽然掠过好些杂乱荒谬的场景跟声响。

阿弦偷偷地摸摸额头上,无意中却又发现头发竟然是湿的。

那边崔晔终于走了进来,举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把,轻声道:“把这碗汤喝了。”

阿弦看看他的人,又看那碗汤,口中发涩:“阿叔,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吗?”崔晔不动声色问道,“从沛王殿下府中出来,发生了何事?”

阿弦目光直了直,终于想起来,那只蹦跳引路的小猴子,以及……忽然拦路挑衅的几个人。

阿弦惊怒交加:“有几个坏人设计我,他们……”

“他们怎么样?”

“他们打不过我,好像撒了什么药粉出来。”阿弦越说越是小声,惊心,“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说到最后一句,心怦然乱跳,恐惧不期而至。

“阿叔……我怎么在这儿?”阿弦仰头看着崔晔,伸手握住他的衣袖。

崔晔这才微微一笑道:“没事,你这不是好端端的么?来,先喝了这碗汤再说话。”

他的笑容天生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功效,胜过万语千言。

阿弦乖乖接过汤水,心不在焉喝了半碗才想起来问:“有些苦,是什么汤?”

“是……安神的。”崔晔回答。

横竖他给的不会是什么坏的,阿弦皱着眉头,索性一气儿喝光,又举起袖子擦了擦嘴。

干净的袖口上顿时多了几滴水渍,阿弦愣了愣:“这是阿叔的衣裳?”

崔晔将碗接了过去:“是。”

“为什么、为什么我穿了你的衣裳?”阿弦又心虚起来,被子底下的双腿也有些麻酥酥的。

“才醒过来,就忙着问东问西,先歇会儿再说话就是了。”

崔晔起身,把碗放回旁边的桌上。

阿弦趁着他转身的当儿,忙掀起被子往底下看了眼,烛光朦胧,双腿又有些麻了,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忙又探手进去摸了一把……顿时心都凉了。

崔晔回身,正看见阿弦紧紧地压着被子一角,一脸心怀鬼胎。

他不再靠前,只在桌边缓缓落座,若有所思地问道:“怎么了?”

阿弦道:“谁、谁给我换衣裳,为什么换了?”

崔晔看了她一会儿,不语垂眸。

阿弦心焦之际,忽然发现他的唇角似乎有伤,正要定睛细看,崔晔已微微转头避开了她的眼神。

“你……当真半点儿都不记得了?”他问。

阿弦屏住呼吸,片刻问道:“那些人……所用的药粉十分厉害,而且,好像……”

“怎么样?”

那些零碎模糊的片段又在脑中无序地跳闪出来。

当初在桐县的时候,跟千红楼有些教导,知道青楼里有一种专门不听话的姑娘的药。

阿弦毛骨悚然,缩了缩肩头,身上发冷:“我……”她眼角微红,终于咬牙道:“我是不是被他们给……”

“不许胡说。”不等她说完,崔晔打断了她的话。

阿弦抬头看他,崔晔对上她写着恐惧的眼神,终于仍起身走到榻前。

他看着眼前的人,双臂动了动,似是想抱住她,却仍是克制地垂落。

崔晔温声道:“你放心,是康伯及时发现了不妥,将你救了回来的。”

“康伯?”阿弦忍不住叫了起来,忽然想起当时耳畔听见的那一声轻哼,“原来……那真的是康伯。”

崔晔抚过她的额头:“是啊,小傻子,这下可还担心什么?”

“那、那为什么我的衣裳都换了?”

崔晔咳嗽了声:“那是因为……你的衣裳上也沾了药粉,所以才给你换了。”

“是谁……换的?”

“我叫一名牢靠的丫头帮忙。”

阿弦长长地松了口气。

崔晔道:“怎么了?你好像很担心……是在担心我给你换的么?”

阿弦讪笑道:“我只是不想麻烦了阿叔而已。”

“这种麻烦,我还是乐意效劳的。”

阿弦笑道:“我才不要呢。”

说到这里低头又看一眼,原来阿弦方才醒来发现自己的裹胸不见了,没有了裹胸,就仿佛没有了屏障似的,无端心慌。

她忙又将被子拉高了些。

崔晔轻轻一哼,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

阿弦因放下心头大石,转忧为喜:“之前我还求阿叔别让康伯跟着我了,只因我觉着很大材小用,并不是嫌弃他老人家,没想到这次却救了命了。”

忽然又恨恨道:“其实我能对付那些人,但是他们的手段太卑劣了。”

崔晔将嘴角的话都压下,掏出帕子为她擦拭仍有些湿润的头发:“是,知道你能干。”

他一笑之际,唇角的伤格外明显,且看着还是新伤。

虽并不怎地严重,但因这地方显眼,因此叫人无法忽视。

阿弦道:“阿叔怎么受伤了?”

崔晔恍惚:“什么?”

阿弦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又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唇边:“这里……”

崔晔举手在唇上一拢,看着她笑道:“不妨事,是被一只小猫儿给……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