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有顾师傅在,我们就不用担心了,求求您,顾师傅,再多留几天吧。”
“是啊,是啊,顾师傅我看你们也不用再往前走了,狄人都杀到我们这儿来了,只怕边塞已经失守,你们现在过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顾师傅被一群人拉着袖子,冷汗都冒出来了:“我……我……你们知道大概有多少狄人吗?我没有以一战百过啊,这都是哪传出来的啊?”
顾雪洲忍不住笑了两声,没想到顾师傅也有这天。
林掌柜愁得不成:“顾东家你还笑呢,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杀过来,虽说我的伙计多少会点拳脚,可顶多对付对付不入流的山匪,要是碰上狄人就完了,我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空去管别人啊?”
林掌柜又去拉顾师傅,小声地说:“顾师傅,我们还是赶紧回吧。狄人再怎么打都打不到江南,大当家还在等着您回家啊,你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别瞎管闲事了。”
顾师傅叹气说:“你看现在是我想走就能走得了的情况吗?”
林掌柜急道:“那难道留在这里叫人一网打尽吗?不如往回走,去最近的省城找驻军,可不比我们几个外行人要老道?你以为你还是年轻的时候吗?”
顾师傅无语地说:“就是我年轻的时候也打不过啊,我只是有一次单枪匹马从对方可汗手里救了一个人回来而已,救一个人还好说,这么多人,我也没有三头六臂啊。但他们都求我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顾师傅想了想,说:“不如我们带着村民去省城,把货都卸下来,都多载几个人,若是赶得快点,明日早上就能到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带着他们逃吧。反正只我一个肯定是打不过的。”
不战而逃确实丢人,但他又不是当兵的,他只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带着一伙老弱病残逃跑怎么了?顾师傅去与躲在庙里的村民商量了之后。
但真要把货都卸了,林掌柜太心疼了,他忽然反应过来有一件事好像不太对:“这狄人真的杀过来了吗?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听说了,这会不会是骗我们的啊?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真的来了蛮子啊?我实在想不通,王将军那边不是说已经把狄人打跑了吗?怎么突然就跑到腹地来了?”
顾雪洲:“……”
顾师傅道:“他们也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地骗我吧?谁拿蛮子来骗人啊。”
林掌柜冷哼一声:“不成不成,带上他们可以,但我的货也得带上。”
正争论不下的时候,一个村民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顾师傅,顾师傅,蛮子来了,已经到村口了,怎么办好?”
几人都是一愣。真来了?
顾雪洲心下一沉,他倒希望是假的,以他对舅舅的了解,那个男人绝不可能放狄人军队入境,若是真的有狄人到了这里,那舅舅岂不是凶多吉少?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掌柜慌慌张张地指挥起来:“逃逃逃,赶紧逃。”
一群人吓得拉着顾师傅哭:“顾师傅,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顾师傅头疼:“我没有说我要走。别扯,再扯我衣服要被你们扯烂了。谁去看看狄人到哪了,来了多少人,骑兵还是步兵,大概带着什么武器……”
报信的人慌慌张张地说:“我瞧着起码有百余人。”
纵是顾师傅听到来了一百多个凶神恶煞的狄人士兵,也倒吸一口凉气。
又有人哭嚎:“现在逃也来不及了。”
瞬时带起一片哭嚎,仿佛马上就要死了。顾雪洲被嚷嚷得头疼。赫连宁宁同几个苗疆土人一起站在他的身畔,握紧自己的弯刀,小蛇缠在她的手腕上咝咝地吐舌。
赫连宁宁不解地问:“先生,这里的中原人是怎么回事?有人来打了,打回去不就是了,就算可能打不过,也不能坐以待毙吧。你们中原的女人真是太柔弱了。先生,您宅心仁厚想要救他们,但我们从指挥使那得到的命令是护送您一人而已,我们可管不了他们那么多。”
……
乌恩骑在马上,在村子里饶了一圈,他劈烂一户人家的木门,进去看了看,屋里已经一个人都不在了,也找不到钱财和粮食。
乌恩抬脚跺了那个带路的村民一脚:“你不是说这个村子的人很富裕吗?怎么连毛都没一根?还姑娘呢?都跑哪去了?要找不到人,我现在就杀了你。”
村民吓得尿湿了□□:“我、我……我现在就带您去找他们。这个村子旁边还有个神庙,那里的神庙有很多香火钱,神像也是镀金的,您、您一定会喜欢。对对,他们说不定是躲到神女庙,神女庙的侍者还是姑娘,很漂亮的年轻姑娘,您一定喜欢?”
乌恩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颊:“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这是第二次,要是还一无所获,你可别以为能简简单单地一死了之,我直接把你细细剁了,炖一锅肉汤,听到了吗?”
村民吓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浑身僵硬地点了点头,支起不停打颤的双腿,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往前走。
乌恩倒没带着全部人马都过去,而是留下一半人扫荡这个村子,只带了一半人,四五十个人一起上山前往神女庙。
夜幕缓缓落下。
乌恩叫人点起火棍,到了神女庙外,庙里没点灯,黑黢黢的一片,他瞟了带路的村民一眼,那男人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地说:“您、您砸开门看看,一定有金银财宝的。”
这次倒没叫他失望,确实有人。
他一进大堂,便见到一副诡异的景象,大堂的镀金神女像下点着一盏灯,众人都虔诚地跪在地上阖目拜着神女,无一人出声。
这反叫他无从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