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你认识瞎婆婆?”村长听云舒遥这句顿时觉得摸不着头脑的问了一声。
“我一个外乡人怎认识这位瞎婆婆呢!只不过是觉得这婆婆也着实可怜,她的孩子死了,她还不得疯了啊!”看着村长满脸纯朴的问自己认识那婆婆,云舒遥忙回道。
在云舒遥问完这句之时,郎中和村长均未回话,反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如恍然大悟而一会儿便有摇了摇头,最后还是那郎中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唉,说来也奇怪,这傻蛋他娘知她儿被孙家老二教唆着才被淹死的,没哭没闹也没有我们想的去寻死。”
“可你是没见那瞎婆的眼神,那眼神着实瘆人,我是见到了,真的像是能将人给冻上一般。”村长接过郎中的话对云舒遥说着。
“要说这孙家老二也忒不是东西,明知傻蛋生性呆傻,还哄骗与他,人家的孩子虽傻但也是个孩儿啊!这般死了连个歉疚的话也不给老瞎婆说,不就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吗?”郎中想来也是个实诚人,见不得别人作恶,一说起那孙家的老二也一副恨得牙痒痒的神情。
“不过倒是当真让老瞎婆说准了,她说的谁害她的孩儿便血债血偿一名抵命,你看,第二天那老二便死了。”村长说到这顿了顿,看着云舒遥和郎中,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同一个人“瞎婆婆”。
虽是也觉着这事太过巧合,但想到老瞎婆的种种,两个人率先摇了摇头,“不会是她,她在我们这这么多年几乎是软弱的像块豆腐,再说她的眼睛也不好使,这事肯定是凑巧。”
云舒遥却是不太赞同村长的话,越是老实之人气急爆发的能力也越是惊人,有时会脱离人们的想象。“不知这瞎婆走没走?我还想请村长带我见一见她。”
听云舒遥说要见那瞎婆,村长忙摇摇头。“走倒是没走,可从她家傻蛋死了说下那狠话便再没出房门,也不知在房中捣鼓什么,一会儿砰砰砰一会儿啪啪啪的动静,我去看她都不给开门,你去也保准吃个闭门羹。”
“保不准那瞎婆婆今儿心情好了,让我进门也不一定。”望着村长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顿时把村长惊得是一愣一愣。
那李郎中虽是老的掉了牙白了发,但那双眼睛却是分外的明亮,见村长没挪地方,那眼中泛出一抹焦急之色,轻声对着村长说着:“不若你就带这姑娘去看看,说不准便找着病因,我们村便有救了啊~”
想是这郎中在村中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村长听完她的话便向着云舒遥招了下手,示意云舒遥跟着他走。
风萧和葵木郎早已等心急如焚,见云舒遥和村长出来便迎了上去。看着他俩焦急的神色,云舒遥紧绷的脸终于是出了一丝笑意,一个淡然若水,一个邪魅深邃,都是喜笑不善于形的两人确实为了她而焦急万分。一只手牵起风萧的修长纤细的手而另一只手拉向了葵木郎厚实的手掌,看向他们的眼中笑意盈盈。
村长一转身便见到这一左一右相携着这位还不知怎样称呼的姑娘,对了,自己光顾着说话,竟没有问这姑娘的名讳,停下了疾行的脚步,慢慢的和云舒遥三人走在一排,问道:“刚才光顾着说话了,竟还不知姑娘的名讳。”
“哦,村长称呼我云姑娘便可。”
“哦,云姑娘。”村长好似低语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想着,这云氏姓氏在云月国并不多见,是只有皇族才有的姓氏啊!这位姑娘姓云,难不成是皇族中人,这时这位姑娘前来是不是能让这几乎就要绝迹的村子有了一丝希望呢!
看村长在听到她回的话便再不言语,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些既不自然的敬畏,不明所以的看向风萧,但见风萧只是含笑不语,就连她刻意在握向风萧的手上使了下力,也仿若没察觉一般,只是继续迈着小方步向前走着。
左拐右拐中便来到了一所茅草屋前,村长才停下脚步,看向云舒遥时便微低下头,“大,不,云姑娘,这便是瞎婆住的地方了。”
“哦”本就夜色浓重看不太清,这草屋想必也是老的不成样子,黑乎乎的在夜风的吹拂下略显的凋零,真的觉得这么一座草屋怎能住人,一个大风刮来还不被风给吹走。”
在云舒遥打量着草屋之时,村长已经在那厚厚的木板门上敲了起来,便敲边大喊出声:“瞎婆,我,你歇息了么?”咚咚咚,又是几声。
终于有丝沉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事?”话语中带着些许的恼怒。
“就是有外乡来的人,听说了你的事想看看你,哎,瞎婆,你开开门啊!我们进屋也好说话啊!”村长倒是很和善的对着草屋里喊着话。
“看我做甚?我一个孤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细听下来声音浑厚,真不像是一个年老眼瞎之人的语调。
原先村长不知这云舒遥等人的身份还好说,现今揣测出了,听瞎婆这话说的生硬的能将人的牙给咯掉,再加上这些天发生了这些个事情,心中那压抑着的小火苗也要向上窜般的加大的手上敲门的力度。
“婆婆,你开开门,我听说你儿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但是你也不能不出门啊!你把门打开,或许你跟我说说,是谁害的你儿子,我能帮你惩治他啊!”云舒遥见村长这样明显那瞎婆不会开门,但她越是闭门不见,云舒遥的心里越是不安稳,于是便换了个方式对着屋里的瞎婆说着。
“哈哈哈哈!当我瞎婆子也傻了不成,我儿子的仇还用不着你个外人来评断,那恶人的命老天爷已经为我儿伸冤了,哈哈哈……”这笑声听的云舒遥汗毛竖立起来,比起刚听到那患病将死之人的哀嚎声这笑声更是说不出的诡异。
第七十章——月夜魅影
若不是怕云舒遥不高兴,葵木朗早一个大巴掌拍到门板上倒是看看这屋中笑的猖狂邪肆的到底是何许人。虽是有着几分秋夜的凉意也远没有这灰发男人身上所散发的气场森寒,村长转头便见这男人本就清冷的脸上此时更为的冰寒,好像是看花了眼一般,一瞬间竟恍恍惚惚看见这男人眼中仿若有一抹幽绿的光线一闪而过,想是自己眼花了,忙用手揉了揉眼。
几人正想着这瞎婆今儿的心情也不爽朗,看样这闭门羹铁定吃准之时,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这门却是吱钮一声缓缓打开了。气氛顿时有些个怪异起来,若说是正常人打开门也必定是守在门后,这一位还有眼疾的老人怎得走的如此轻巧,门开的一瞬间便没有的踪影,只是听见里屋沉闷的声音传过来。“门已开了,不是想见我这瞎老婆子嘛,怎得还不进来,难不成还要老婆子我去请你们不成?”
猛不丁的被这瞎婆质问出声,云舒遥忙赶着回:“不用,不用只是这门说开便开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着一前一后的几人便来到了屋中,只听这瞎婆还好似很不屑的哼了一声,村长向着云舒遥干笑了笑,好似怕云舒遥会不高兴,附于耳前轻声解释着:“这性格本就怪癖,现今遇到这事便更……”,云舒遥只是回给村长一个了然的浅笑并没再出声。
走到里间才见到一个莫约六十几岁的婆婆落座在土炕上,年岁虽老但精神却是很是抖擞,一张方正的脸上,两道剑眉眉尾向上高挑起,最为突出的便是那嘴角向下有一个如豆粒大小的黑痣,那黑痣的位置是如此的醒一双不大的眼睛眼角也是向上挑着微眯着望向她们几人,手中摸摸索索的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若是没打量清,桌台上有蜡,燃着了便能看的真切了。”这话虽好像抢白她们但较着刚才的语调里却是有了些许的轻柔。
本来就在打量瞎婆的几人再听到这句心里便有些局促,倒是村长到了桌上点燃了蜡烛,烛火影影绰绰照向几人的身影都拉长了好多,映射着瞎婆的眼睛也分外清明,云舒遥不紧有些怀疑这老婆婆是不是真的看不见,那眼中闪现的精亮不像是眼瞎之人能映射出来的,那一副淡定的做派也全不是乡野之中孤老婆子所能表现出的从容。
那瞎婆好似也能看出云舒遥她们眼中闪现的疑惑,就这样盘腿坐在炕上,任凭她们端详摆出了一副很配合的表情抬起头,不过不多时,那出口的话语却是分外冰冷。“这也便看了,看够了是不是能走了,恕我老婆子眼神不好,不送!”
这明显的就是逐客令,云舒遥心中暗自怪自己,什么话还没问呢,就被赶出岂不是白走此一遭。“婆婆,你的事我也感到很难过,但……”
不待云舒遥说完,那瞎婆便又是冷哼了一声,沉沉的嗓音很是阴冷。“我的儿我难过应当,你是何人你难过什么?当真笑话!”
村长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原先就觉得这瞎婆性格有些怪异,虽是不喜言语也不会这般的出口便伤人啊!况且这人是你能说的么,想着便冷冷的训斥了一声。“瞎婆,你怎得这样说话,人家是贵客也便是好心来看你,你怎得……怎得……”说完看向云舒遥摇了摇头。
“哈哈哈,好心,她难道不是怀疑我与此事有关,说是看我其实是想考证一番吧!”哈哈哈的冷笑了几声,便摸索着下了炕,等她站下云舒遥这才发现这瞎婆背虽有些驼,但身形却很是魁梧,一步步向云舒遥走近,眼睛里有些不明的东西流转波动。
“你想做什么?”葵木朗看着婆子一步步的向云舒遥逼近,握着云舒遥的手却是一紧,将云舒遥拽到了身后。
“哈哈哈……原来是个奶娃子,竟还靠男人护着。”云舒遥越发的觉得这瞎婆的眼睛绝对不瞎,因着她从那眼中流露的不屑是那般的明显。
那瞎婆在几人身前转了一圈,在墙角一个石头台子上摸索着拿了一个好似草棒的东西,便又颤颤巍巍的爬到了炕上,并不再看他们几人,而是自顾自的缕着那草棒,沉声说道:“若是无事,好走不送!”
村长看向云舒遥嘴角露出比哭好看一点点的讪讪笑意,哈腰低头轻声问着:“你看,要不我们走!”
在瞎婆说话之时,云舒遥没有再打量这个怎一个怪异形容的了的老婆婆,晶亮的杏眼绕着这晦暗的茅草屋四下打量,无论是地上搁的还是墙上挂的都和寻常农家没什么两样,但怎得心中就是觉得有丝较于普通人家不同之处。
眉峰拧的仿若麻花,越是急于解开这心中所惑,这心中的焦急却有更胜一筹,但也不好再多做停留,直直的看向依旧盘坐在炕上的瞎婆,轻柔的道着:“那婆婆自己珍重。”
瞎婆并未言语,只是喉间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声。几人便缓步渡出了房门,可就在转眼的一瞥中,竟让云舒遥找到了原本心里的那份诡异感觉的源头,在房门后面的墙上赫然挂着一只硕大的蜈蚣还有一条蛇曲曲弯弯的盘在上面,房门打开便被掩在了门后面,怪不得云舒遥刚才没有发觉。
瞎婆的第六感神经仿佛极其敏锐,竟能感知到云舒遥前行的脚步在木板门旁稍作了停留,不等几人相问,便沉声说着:“这些毒物是老婆子用来泡药酒的,一到了冷天,我这眼睛便分外难受。”
“哦,婆婆的眼疾是的好好医治才好!”云舒遥对着瞎婆似是关切的说着,但细瞧便会发现这唇角有了一丝明显的笑意,好似找到了这病的缺口。
“呀!婆婆,你身上是个什么东西啊?”云舒遥看向瞎婆焦急的大声说道,那阵势像是一步冲上去将那活物扯下用脚踩死一般,村长和葵木朗都被云舒遥的这一声咋呼惊了一下,循着云舒遥手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什么东西啊!连只飞虫都未成发觉。倒是一旁的凤箫清朗的眼眸微微弯起,唇角含笑看向云舒遥不言不语。
本想着这些人也便走了,可被云舒遥着猛不丁的一咋呼,瞎婆一时没反应过来,手在身上拍打了两下,眼睛也微眯着看向身上,哪有什么东西啊!明明什么也没有,抬头刚想问云舒遥哪有什么东西啊?就见这丫头一副得逞的笑意,心中立时一暗,唉,瞧我这老婆子哦,竟上了这丫头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