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娃年纪轻轻,怎么能这么狠毒了,何况我们是为了救你的师妹才受的伤。怎么,救完了人就想把我们杀了。”一个受伤的人按着胳膊,怒气冲冲的说。
“不然怎么办,等着你们变成行尸吗?即使就是我的师姐师妹受了伤,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们,因为在现在,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莫愁的眼睛直视着刚刚说话的那个人,眼神里透露着杀气。
一时间,寺庙里乱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有的说将他们捆起来,有的说将他们送回去看大夫,有的说将他们丢在路边……众说纷纭。大家都用信任的目光看着萧子延,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抉择。
“这既然是一种蛊毒,那就肯定有解药,我们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在子时,行尸的战斗能力最弱,他们必须依靠施蛊的人才能活动,我想,那个施蛊的人肯定还守在那里。不如我们今晚子时再回到那里,活捉施蛊的人,逼他交出解药,那么他们都还有的救。”萧子延面色凝重,语气中透着坚定。
回想着刚才可怕的经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企图从旁人身上寻找些答案。没有人敢轻易许诺,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我还以为你们各大门派有多大的能耐了,原来也不过如此。”莫愁拨弄着手中的剑,脸上的神情满是鄙夷。
见一个小姑娘居然如此狂妄,大家只好极不情愿的答应晚上再一同杀入村庄。
第十三章 施蛊人
子时。
圆月渐渐升高,露出银盘似的脸,像一盏明灯,悬挂在天幕,与这诡异的诡异的气氛极其不符。
“你是谁?躲躲藏藏,只敢叫一些活死人来对付我们,有本事出来!”萧子手执着剑,大声的朝着空中喊道。
没有人回答,出奇的安静,行尸的步伐甚至比白天更迟缓了些。
眼前晃动的都是行尸惨白的脸,那些行尸似乎不懂恐惧,朝着萧子延他们走来。那些浮肿的、伤痕累累的手臂举着,惨白如同腐烂的莲藕般。
突然,一阵奇怪的笛音从夜幕下传来,低沉,婉转,如同婴儿断断续续的抽噎声。那些行尸仿佛听到了什么指令,加快了步伐,挥舞着双臂。
莫愁或许是还没有见识过这些行尸的厉害,如离弦般冲了出去。身后的人见状,纷纷不甘落后的跟在了她的身后。曲声中,满村的行尸都朝他们这个位置集中过来,几个受伤倒下,更多的行尸又围了上来。
她瞬间又将一个逼近行尸的头颅砍去小半边,喷溅的如泉水般涌出。那个行尸张大了嘴巴,面色惨白,舌头却是诡异的紫红色,居然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反而继续向她的剑上扑来,仿佛看见的是绝世美味。莫愁不过是微微一怔,继而将剑刺穿了那个行尸的心脏,随着她拔剑而出,行尸也如同烂泥瘫软在地下。
萧子延焦急的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时间并不多。这般打法及其耗费体力,照这样下去,等到天明也杀不完,更何况这些行尸受到了笛声的蛊惑,战斗力大大提升了。心中的念头急速旋转着,可是手中的剑却不敢停下片刻,只能在心中暗自私揣。
萧子延看着四周的行尸,突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冥鼎山庄派出的人。萧子延实在不忍心将手的剑刺出去,可是他别无选择,只得闭眼狠下心将剑挥了出去。那些行尸拖着脚步,面无表情地向他逼近。萧子延仔细打量着这些人扭曲而麻木的脸,依稀辨认出那些惨白的脸中,有几张是自己熟悉的,那一瞬间,心痛无比。他实在不忍心再下次狠手,只得纵身一跃,跳到了房顶上。
笛声在夜色中徐徐传来,散入空中,凄惨哀怨。萧子延站在屋顶,细细辨别笛声传来的位置,终于发现笛声是从村庄正中的屋顶传来。他提着剑,向村庄正中的屋顶急忙冲去。
猛地,调子渐渐急促起来。那些行尸突然一惊,顾不上攻击其他人,直逼萧子延,企图拦截他。可是,任凭这些行尸以前是何等高手,此时变成了行尸的他们此时也只能伸长了手臂,挥舞着,却不能触及到萧子延一分一毫。
若惜见那些行尸不再攻击自己,直逼萧子延,她也急忙调头,朝着萧子延方向赶去。
月光皎洁,行尸在屋下低声吼着,却无可奈何。萧子延与若惜站在屋顶上,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没有丝毫反应,仍旧不紧不慢地吹着笛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他们看着施蛊人的侧影,身穿红衣,长发飘飘,面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迎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出,这个女子的年纪并不大。
“你究竟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死到临头居然还能此悠闲!”不远处的莫愁冲着这个红衣女子喊道。这个红衣女子缓缓地放下笛子,并不去理会莫愁的话语,独自看着远方冷清的月亮,目光悠远而宁静。
“死到临头?如果我真的死了,有这些行尸陪着,也并不寂寞。只可怜了那些受伤的人,除非你杀了他们,否则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慢慢地变成行尸。”施蛊人缓缓地放下嘴边的笛子,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她的嗓音低低的,哑哑的,有一种让人舒服的感觉。
“我知道普天之下,只有姑娘才有此解药。希望姑娘发发善心,把解药给我们吧!”萧子延无奈的看了看若惜,转而虔诚地向那个红衣女子说着。
红衣女子仿佛没有听见萧子延的话,依旧吹起了笛子,随着她的笛音想起,一群行尸又开始躁动起来。
若惜知道这个红衣女子并不在乎那些中了蛊毒人的死活,无论说多少好话她也不会轻易地交出解药。于是,若惜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夺过了她的笛子扔了出去,架起她,越过几个屋顶,一把将她扔到了人群中间。
“你要是想耗下去,我们回去慢慢地耗,看你没了笛子,没了行尸,还能在耍出什么花招。”若惜的剑指在红衣女子的喉头,冷冷的说。
随即有人拿出绳子将趴在地上的红衣女子的手脚绑了起来,伏在马上,带回了寺庙。
破落的庙宇前,红衣女子被扔在了台阶旁,手脚被困住拴在了寺庙的柱子上。在刚才回来的途中,她的面纱已被吹落了,左脸上有一块赫大的红色胎记显现在目。即使是被困住了手脚,她仍企图用头发遮掩住脸上的胎记。
众人用尽了方法,她都一声不吭,莫愁甚至搜遍了她的全身,却也没能找到解药。此时,本来就疲惫不堪的人们都进庙里休息了,只留下红衣女子孤零零的蜷缩在寺庙前,瑟瑟发抖。
突然,一碗热水凑到了红衣女子的口边,她却倔强地别过头,并不理会。方才萧子延看见了她瑟瑟发抖的样子,知道她很需要这碗热水,顿了顿,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
红衣女子抬起头,吃惊的看着萧子延,发现这个男子正是刚刚擒获自己的那个人,目光顿时黯淡了下去。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并不是要放你走,只是让你腾出手好端水而已。”即使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罪大恶极,但是萧子延看着她可怜的样子还是觉得看不下去。
红衣女子此时顾不上什么了,匆匆喝了几口热水,才感觉自己的身体稍微有了些温度。她的余光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急忙用头发挡住了自己的左脸。
看见她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萧子延别过头,说,“姑娘其实不用太在意脸上的胎记,我认识位大夫,医术高明,能治好你脸上的胎记。”
“真的吗?”红衣女子欣喜若狂,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表情,这也是她来到寺庙后第一次张口说话。
“当然是真的,我一位世伯的小女儿开始左额头上有一大块胎记,用了这个神医的药后,不出一个月,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这个大夫叫宁春,我可以告诉姑娘地址,你去后只要说你是萧子延的朋友,他定会专心帮你医治。”萧子延知道,这个女子已完全放下了防备,乘胜追击。
“我的脸终于可以好了,太好了!太好了!”红衣女子嘴里喃喃地说着,眉眼里都是笑意。
“其实,人的相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萧子延看见这个女子的眉宇间的神情,顿时有点可怜起她来。
“不重要,怎么可能不重要?你不知道因为这个胎记我从小就被人看不起,自己的爹娘因为我相貌丑陋把我扔了,我一人流落在外,受尽了白眼。直到到了这个村庄,遇见了婆婆,她给我吃穿,对我好,教我蛊术,但是没过几年婆婆就死了。这个村的人因为婆婆不在了,就更加肆无忌惮,大人都嘲笑我的丑陋,而他们的孩子也看不起我,往我身上扔菜叶。因为这个胎记,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这一切,你又怎么会明白了?”红衣女子抚摸着脸上的胎记,回想起自己可怜的身世,两行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如此歹毒、贪心,活该变成行尸,他们死有余辜。”
“即使你与这个村子的人有仇,但是更多的人与你都是无冤无仇。我看你的心地并不坏,既然你与他们没有仇,不如你救救他们吧。”萧子延听完了她的故事,看着眼前孤苦伶仃的女子,心生怜意。
红衣女子犹豫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终于下了决定,缓缓吐出,“解药在我施蛊时所坐在的屋子里,一进门柜子的第二个抽屉。”
第十四章 双双坠崖
殷红的朝霞浸染了东方的天空,茫茫大地依旧沉浸在沉沉的夜色之中,红云纵横,横跨于天际。
一个中了尸毒的人因为毒性发作,发狂了起来,庙中的人纷纷惊醒。萧子延见状,急忙拿出一粒解药,让他服了下去。
“那个施蛊的人了?”靖月的第一反应就是萧子延拿到解药后就把她杀了,她并不关心施蛊人的死活,只是担心宝藏的消息会随着她的死亡一同湮灭。
“既然她把解药交出来了,我让她走了。”萧子延此时正忙着派发解药,对靖月的话也并未注意。
若惜听到了萧子延的话,急忙冲了出去,外面果然空空如也,昨夜施蛊女子所在的位置只剩下几根杂乱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