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多坐了一个人,林恩筱知道是谁,她连脸也不侧一下。从余光里她看到他在脱外套。“你别脱,我不会穿的。”
对方倒也不执着,将掀开的外套往回一扣,“为什么不开心,还穿成这样出来玩。那个男人对你不好吗?”
林恩筱将眼睛俯了些,看幽暗的大海深处,继续旁若无人,她心安理得的拉紧暖和的披肩。
她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半晌,她不理,那人叫她,“筱筱。”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别这么叫我!”这两个字触的林恩筱猛的转过头去看着人,语气十分不客气。
“筱筱”通常只有那个男人才会这么叫她。呵,是她自己忘了,其实不止。
坐在林恩筱身边的男人很年轻,和她一样年轻,发型青春时髦,夹克外套敞开着,阳光帅气,他深深的看着她,“你能和别人调情,为什么跟我说句话都不行。”
林恩筱眼波在男人双眼间流动,她神色认真,语气认真,“因为我不喜欢你。”,林恩筱不再看他,起了身,单手抱住披肩,弯腰,手指勾过鞋子,白瘦的脚扎进镶嵌着红色的高跟鞋里很好看,她穿上就走,丝毫不管身旁的人。
“他一点也不适合你,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清楚?我都听说了,他对你并不好。这就是你要的吗?你真的幸福吗?”
“骆之辰!”林恩筱大吼出声,吼破了她一向清甜的嗓音,她愤怒,带着一种被人一语道破心事的狗急跳墙似愤怒。
骆之辰闭嘴,他只得闭嘴,从小到大,林恩筱什么脾气,他深知。她就是一朵带着利刺的玫瑰花,可以温柔可人,却也能将人扎出血。
他攥紧手指,看着林恩筱直直的离开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拐角。
浓黑的睫毛半盖住眼睛,耳边是风和海水激荡的声音,海风拂着他未合拢的衣摆。
*
林恩筱回到海边的房子时已经是半夜了,姜娅醉的厉害,她将这个醉鬼略收拾了一下,扔上床。
她再次掏出手机,它一直安安静静的,安静的让人恐惧。
他仍然没来过一通电话。
那个男人怎么可以对她如此的狠心!
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下。
她将何去何从,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感受到过的恐惧,对明天的未知恐惧,对生活或许会发生巨大改变的恐惧,对也许会彻底失去的恐惧,对那些长长久久的岁月里的坚信竟完全是个错误的恐惧。
她恐惧时间流逝,恐惧、怜悯将要面对这一切的自己。
然而时间总是要流逝的,天会黑,天就会亮。但清晨,在夜晚放大的恐惧似乎又没那么恐惧了。如果她不愿做出变化,还是可以继续过原来那种死气活样的生活。
天空完全开朗,又是一个好天气,林恩筱自己躺在阳台的躺椅上,面朝着大海,从日出到日上三竿。此时,这幢房子里的姜娅总算从床上醒来,她和所有年轻人一样,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玩手机,将朋友圈逛了一整圈儿,又看起了好友群昨晚的聊天记录,翻到一半却慌慌张张的冲上阳台,“果果,果果你家男人是不是出事了!”
林恩筱被突然袭来的姜娅搞的一惊,回味过她说的话心上猛的一紧。
“你、你自己看看。”姜娅将手机一把塞到林恩筱手上。
“这是前天的事了,你不知道吗?他什么都不告诉你吗?”
林恩筱看到那张照片心脏凉了一片。照片里的男人虽只有个远远的背影,她却认得那是谁。他身处警局,身上穿的还是那天下午那套西装,她离开的那个下午。
林恩筱将关于这件事的聊天记录翻到最前,一一看来,这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事被说的有理有据。大概要说的就是明仁集团安城分公司财务总监意外身亡,傅家掌权人一定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会出现在警局。
“果果这是真的吗?”
林恩筱侧脸看了下姜娅,“你别一直叽叽喳喳的好不好。”她将姜娅的手机塞到她手上。拿了自己的手机,找到傅荀刚准备拨打,却顿住了,聊八卦的人说这件是发生在前天,过了这么久她却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他从来不与她谈论他的公事。
她转而拨打了爸爸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