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真是巧,偏在这个时候金奕鉴死了,箭在弦上,倒好像是谁率先得到了消息,出手来了这么一招。”
程永联侧头看着俞故笙:“上海是你的地方,当真不是你出手?”
俞故笙面无表情的看了程永联一眼:“我太太是豫亲王的亲侄女。”
程永联讪讪的笑了:“谁不晓得八王爷对他这个亲侄女很不上道。”
说到这里,俞故笙抬手在眉宇间捏了捏,他已有两夜未睡上一个安稳觉,前天接到上海来的密报之后,他便无心睡眠。
穗心不见了,佳容葬身火海。
他料到他一走,方萍按奈不住要有行动,然而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她,也高看了自己。
程永联看他神色有些不大好,以为他是连日来跟北平政府内的人周旋,未得休息才显出的疲惫。不无担忧道:“你这段时间是辛苦了,稍晚还有一个宴会,唐韶华等人会出席,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休息。最要紧是找一个合适的女伴。”
程永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听说唐韶华对他这个新收的姨太太很宠爱,要是能够走这一条路,叫他点头把费先生的尸身放回南京......”
俞故笙“嗯”了一声,让汽车夫把车子停一停,说还要去一趟银行。
程永联见他这是不大赞同自己主意的意思,也不好多说,就让汽车夫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开着车门,程永联道:“这女伴一时半会儿是难找了些,不过......”
俞故笙没有理会他,转身朝着半开门的银行内进去,程永联讪讪,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关上车门,叫汽车夫开车。
北平眼下正是人心惶惶,让俞故笙去找一个女伴,虽对于俞故笙来说并不是一个难事,可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伴,能够帮助他跟唐韶华的三姨太说上话,更顺利完成这项任务的女伴,诚然不大可能。
程永联话中有话,不过是让他携一女伴入场,再由他去跟唐韶华的三姨太交涉罢了。
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档子事,寄人篱下时为了上位,他也跟多少女人虚与委蛇逢场作戏过。哪怕是拿下了青龙帮,在金凤凰舞台调教那些初出茅庐的女人,他也沾过手。
然而自从跟穗心成了婚,他连后院的两个女人都不曾碰过。柳方萍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不正也是看出他的改变来?
而这改变,他是不想轻易回到原轨道上去的。哪怕是借着光面堂皇的借口。若是北平政府坚持不肯松口,他情愿跟他们拼一拼手上的力道。
银行里只余一个看门的小老头,空荡荡的。见着俞故笙进来,小老头起身,道:“这位先生要拿款还是存款?这两日银行里都歇息,恐怕劳你多跑一趟了。”
俞故笙摆了摆手,他原也只是为了摆脱程永联。
转身走出来,刚才还阴沉沉的天忽的打了一个响雷,紧接着滚过几道黑云,眼皮一眨,豆大的雨点往下落起来。
俞故笙蹙眉,站在银行门口不动,正犹豫间,见到一声尖叫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