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铭这才把悬在嗓子眼的心给塞回胸口:“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讲讲。”
吴议无意隐瞒,把和周王李显、太子李弘相遇的事情从头到尾粗略说了一遍,唯独把那篇文章一笔带过。
严铭到底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少年郎,放下了担心,就捡起了八卦,缠着吴议不住问他两位皇子的容貌。
“我在家时常听我姐姐们议论,周王显风流秀美,太子弘端庄温雅,到底是不是真的?”
吴议想了想,客观地点评:“我没看见周王的脸,但身段的确潇洒过人,至于太子殿下,的确温文尔雅,也挺平易近人的。”
严铭见他反应平平,不由嘟囔着笑道:“看来妇人家的话果然信不得,我还真当他们是什么神仙人物了,看你的样子,皇子殿下们也不过尔尔。”
吴议不由失笑,如果可以,他也挺想像那样“不过尔尔”。
手里轻握的青瓷杯子渐渐凉下,浅浅的水迹渲开一层淡墨轻彩的色泽,吴议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下,扑鼻而来的是清淡甘甜的金银花香。
严铭见他兀自沉思,只当他很喜欢这壶花茶:“这还是张太医吩咐的呢,说最近天气骤变,最易外感六淫,突生疾病,金银花茶是最好养生的,特地叫人给你送了一壶。”
张起仁虽然严苛刚直,但待下从不乏体贴宽慰,连他这样的小小生徒也不落关心。
吴议把玩着手心的杯子:“孙博士呢?”
严铭道:“听说沛王有佯,去请平安脉去了。”
“我记得照看沛王的是陈继文陈博士?”
“谁知道呢?”严铭满不在乎,“也许是陈博士忙不过来了。”
——
不多时便已入夜,更漏如雨珠,清脆而惊心地敲下。
远远传来厚重低沉的钟声,长安城已经到了宵禁时分,而城外的猎场灯火灼灼如漫天的烟霞,一轮弯月挂在天际,被地上的灯光掩去了所有光华。
“亥时都过了。”严铭用小铜药匙挑起一丝灯芯,爆出一朵硕大的灯花,一瞬的闪亮之后,是沉静下的昏暗,“孙启立这平安脉,请得也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