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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荀顗的抱负
荀彧宠溺的将可爱无比的小荀粲抱在怀中,又摸了摸荀顗的头,只是淡淡道:“你们兄弟二人倒是亲昵。”
陈群在一旁颇为感慨的望着这温馨的一幕,不由感到令君可真的是一位温婉君子,对待自己的孩子这么细心温柔。
至于《咏鹅》这首诗,荀彧只是微微惊讶之后就心平气和了,这世上的天才太多了,我荀文若的儿子,自然当得,不过诗才终归是小道,看顗儿与粲儿这两个小家伙的聪明劲,倒是希望能得到公达和我的真传。
若是让荀粲知道自己父亲的想法,一定会感叹父亲实在是太淡定了,三岁作诗这样逆天的事情在父亲看来就是小意思,要知道后世的骆宾王七岁将《咏鹅》写出来,那已经很妖孽了啊……
陈群在感叹荀彧慈祥的同时,对荀彧这个幼子荀粲却更加惊讶,那首《咏鹅》虽说并不是可以登上大雅之堂的诗歌,但如果知道作这诗之人是一个三岁小儿的话,一定会非常惊叹的,而后陈群又看到荀粲故意帮他的哥哥,这更让陈群感到满意,小小年纪就这样懂事,以后一定是一个才德俱佳之人。
荀彧摸着六子荀顗的头,略微思考了一下,既然顗儿不愿学习书院里那些经史子集,圣人经典,那还不如早点让他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荀彧虽然严于律己,但在教育子女这个方面却显得非常开明,于是他对荀顗道:“顗儿,如今你也颇通事理了,你以后有怎样的打算呢?”
在越战乱的年代,孩子就显得越早熟,若是女子是荀顗这个年纪的话,说不定都已经定下婚约了,荀顗虽然平时看起来无比跳脱,有点顽劣不堪的意思,但却是个极有想法的孩子,这与荀彧那开放式的教育方式是分不开的。
荀顗脸色慢慢变得肃然,他向父亲深深作揖,漆黑如墨的长发垂下,俊美的脸上有一双灵动的双眼,他只是简洁道:“愿学为官之道,保我荀家三世荣耀!”
还在荀彧怀中的荀粲略微吃惊的望着这个一贯喜欢调皮捣蛋的哥哥,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哥哥这个样子一般,难道平时与我的游戏都是伪装?真不愧是名门出生,也不知道在原来那个三国世界之中,自己的这个哥哥会有怎样的成就。
荀彧那永远古井不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这个六子的野心,这让荀彧在暗自高兴的同时,又在忧虑这以后荀家的家主之位会不会出现变故,荀彧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直觉太不可思议了,顗儿可还没加冠呢。
荀彧淡淡道:“既如此,那么今日为父赐你字为景倩,若你想学那为官之道的话,就必须博学而慎思,需隐忍、沉稳,却不能似这般跳脱,你可以做到吗?”
荀顗微微低着头,只是平和道:“景倩见爹爹总是闷闷不乐,忧虑甚多,而兄长沉稳而无趣,自然要我这个不孝子多多让爹爹开心。”
荀粲那乌黑闪亮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哥哥居然如此孝顺,看来自己也被他那惊人的“演技”给骗了!
陈群此时已经被惊得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原本以为三岁的荀粲拥有那样的诗才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但荀令君的这个六子荀顗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贪玩的孩子,反而有一颗七巧玲珑心,难怪他最得荀令君的喜爱!
荀彧开怀大笑,欣慰道:“此吾家公达二世也!”说起来,荀彧对那个比自己大五岁,辈分却小于自己的荀攸非常欣赏,如今看到自己的孩子有荀攸那样心机,他显得很高兴,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隐忧,荀家作为放在天下都排得上号的老牌世家,之中的权力斗争也很剧烈,荀彧不希望自己家中出现兄弟阋墙的景象。
荀顗那俊美的小脸上露出矜持的微笑,对还在荀彧怀中的荀粲做了个鬼脸,荀粲很无良的打了个呵欠,以回应自己的这个小狐狸哥哥。
荀粲望着哥哥的鬼脸,忽然心中一动,荀彧之死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如今却可以借自己的这个哥哥来隐晦的劝诫父亲那种执拗的行为,没办法自己年纪太小,若是贸然与父亲商讨一些政治上的事情,那实在太骇人了,事实上,作出这首诗,荀粲已经觉得胆战心惊了,如今看来,似乎父亲认同了自己的这诗才,或者说,父亲对诗歌不是太感冒……这让荀粲放下心的同时,又有一点小小的不甘。
荀彧放下忧虑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去,而陈群则是心里想着让自己的那个儿子与这两个荀家幼子多亲近亲近,此二子以后必会有一番成就,陈群担忧的是荀彧那固执的认为的“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的信念,曹公可是已经计划两年后晋封魏公的,若是令君这位帐下第一谋士唱反调的话,那得造成多么不好的影响啊。
此时,荀粲与哥哥荀顗独处,荀顗一边剥橘子,将那略带酸味的橘子轻柔的塞进荀粲的嘴巴中,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微笑,他是极为疼爱这个懒洋洋的弟弟的。
荀粲一边慵懒的吃着橘子,一边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道:“哥哥,你说父亲在忧虑什么呢?”
荀顗听到荀粲的话,脸上的微笑消失,心里却莫名烦躁,他淡漠道:“小鬼头说了你也不懂。”
荀粲心里郁闷啊,他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直接到荀彧面前,大声说爹爹不要反对丞相当魏公,如果反对的话,你会不得善终这样的话,但可以想象荀家的人肯定会认为他鬼上身了……如果穿越也算鬼上身的一种的话。
荀粲那慵懒的模样瞬间消失,乌黑的大眼睛中闪过无比睿智的神色,他凝重道:“景倩哥哥,我知道你肯定明白爹爹的心思,如果我说爹爹要大祸临头了,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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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荀家隐患
荀顗毕竟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哪怕他再早熟,也被荀粲这耸人听闻的话雷得不轻,他们兄弟俩的父亲是谁?那可是一手遮天的丞相曹操帐下的第一心腹谋士,又是名门荀家的绝对领导者,怎么会有祸事降临?
但是荀顗听到自己弟弟这凝重的话,再想想平日里弟弟安静读书的模样,作为最了解弟弟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弟弟不是普通的三岁孩童,单单是那诗才应该就比那夏侯家所谓的才女强,下次把弟弟带出去好好杀杀她的锐气,别以为我荀家不出才子。
荀顗仿佛被弟弟的那种冷静睿智的气场给镇服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停下剥橘子的手,只是用不是很肯定的语气道:“我认为父亲忧虑的是曹丞相的继承问题,如今丞相的两个儿子曹丕与曹植争斗剧烈,而大哥却与夏侯尚关系很差,夏侯尚可是曹丕的心腹,大哥与曹植走得很近……”
荀粲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惊,大哥荀恽他一点也不熟悉,但如果与曹植交好的话,会很悲剧的!因为不出意外的话,继承曹操的人肯定会是曹丕,曹植虽然才高八斗,但论起心计手段,比曹丕可是差得很远!
这样一想,荀粲顿时感觉荀家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稳固,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当一当什么都不用算计的世家公子,但如今却发现自己的这种悠闲日子似乎随时有破灭的可能,这让荀粲很郁闷,不过转念一想,大哥荀恽的事情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帮助父亲更加长寿,只要有荀彧坐镇,无论怎样,荀家都会非常稳定。
荀顗见荀粲的小脸上出现一丝忧虑的神情,他下意识忽略了弟弟的年纪,只是疑惑道:“弟弟,你说父亲大祸临头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难道大哥与那曹子建亲近不好吗,要知道,曹植可是深得丞相之喜爱的。”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昏黄绚烂的晚霞在空中飘荡,在这个没有任何污染的古代,天空显得那样的澄澈,荀粲正欲解答哥哥的疑问,却听到一位侍女喊他们到书房,是父亲的命令。
荀粲心中暗道不好,自己读书读得太入神,以至于下意识做了一些笔记,不过还好,用得是这个年代的文字,要是把简体字弄出来,怕是会被父亲认为是鬼画符吧,但那些笔记如果被父亲发现是他做的话,麻烦也很大。
荀粲将目光望向自己的哥哥,顿时计上心头,在去书房的路上,荀粲对荀顗耳语几句,将那支鹅毛笔交到哥哥手上,荀顗连连点头,显然听从了这个鬼点子比他还多的弟弟的话。
两人走进书房,便有一股熏香萦绕鼻尖,荀彧最爱这种淡雅却持久的熏香,他不只是精神上有洁癖,在生活中也有洁癖,每日沐浴两次是必须的,出门时必定穿戴整齐规范,一举一动都恪守礼节,也正因如此,他得到了许多人的赞赏与敬佩,几年前病逝的那位军师祭酒郭嘉与荀彧却正好相反,为人风流不羁,浪荡不已,但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位智者却是极其要好的朋友。
荀彧坐在紫檀木制作而成的椅子上,手捧名贵的纸质书籍,却是一本战国策,而书房中还有另外一人,与荀彧的雍容华贵,气度从容不同,此人看起来略显愚钝,穿着也比较随意,不过依然有一种世家子弟的气质,此时他看到这两个小家伙进来,那幽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
荀粲几乎第一时间就猜测到了此人是谁,除了那位外愚内智,被曹操称之为“谋主”的荀攸,不可能是其他人,能进入父亲书房的,也就只有这位与父亲关系密切的从兄了,但他的年纪却可以做自己的伯伯了。
荀攸出生荀家,却不是嫡支,而且少孤,与荀彧一起成长,虽然比荀彧大五岁,但辈分却比荀彧小,不过荀彧却一直将荀攸当作兄长,荀攸虽然不似荀彧那般在乎礼节,但这辈分却是万万不可乱的,他对荀彧更加敬重,在原本的那个三国之中,荀彧死后,就是荀攸继任尚书令,扛起荀家的大旗。
荀彧见两个鬼头鬼脑的家伙进来,轻轻哼了一声,淡淡道:“这书上是谁作的注?”
荀顗当仁不让道:“爹爹,这是我写的!”
荀粲在一边依旧一副慵懒的样子,伪装的似乎很不错,但他的心里却在打鼓。
荀攸此时看向荀顗的目光更加充满兴趣,至于一边的荀粲,不过是个三岁小儿,看起来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荀彧用狐疑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六子,淡淡道:“这用笔之法颇为怪异,是用何物所写?”
荀顗对答如流,心中对弟弟的佩服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他不动声色道:“这是孩儿用鹅毛笔所写。”
荀彧似乎来了兴趣,他问道:“鹅毛笔?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