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甜不敢抬头看他,似乎陷入呆滞。
裴尧风手中的绳结系了一半,默不作声地垂下微弯的长睫,盯着她粉红的耳尖。
她身上没有脂粉气息,只有淡淡的干净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凑近轻嗅。
他以前怎么从未发觉,她竟这么容易脸红?
那细嫩的,犹如桃花瓣一般的耳垂上,有一个小小的耳洞,但是没有戴任何配饰,圆润白净,好像一小团软软的糯米糕。
不知尝起来,会不会很甜。
冷风过境,裴尧风眉梢微动,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蹙眉起身,目光飞快扫过盛思甜略带疑惑的眼神,别过脸去。
“走吧。”
————
三天后,沈青行伤势痊愈,从霜轮府的后山上下来后,一路风风火火直闯温如意的书房。
哐当一声巨响,书房两扇门大开,其中一扇颤巍巍地咯吱咯吱来回晃了两下,恐怕有待修缮了。
“盛思甜呢?”
温如意抬眼盯着他手上的苗刀,刀身映着屋外的白光,冰冷锋芒如朔风吹雪。
“看样子,沈将军的伤势恢复得极好。”
沈青行懒得跟她废话,脸色阴沉,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我说,盛思甜人呢?”
温如意扔了手里的账本儿,负手起身。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家二公主把裴尧风招惹过来,去我逍遥坊大闹一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金玉楼待了足足三天,如今又派来裴家军跑到我宿命城外赖着不走,还管我要人?”
她眼眸一侧,乜斜沈青行。
“沈将军说此事好笑不好笑?”
她一通话说完,别的沈青行没听进去,只听到了跟裴尧风相关的,目光顿时一变。
“你说什么?”
温如意要的就是他这个反应,勾唇一笑,“你要是觉得我在这儿挑拨离间,大可以去鬼市打听打听,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熟料,沈青行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眉间像结了霜,犀利的眼神直逼向她的双眸。
“你把我的人困在城中,张遥林在床上躺了三天,盛思甜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你可别告诉我,是她自己跑的?”
温如意自诩善通人心,知道沈青行是个臭脾气加急性子,却想不到眼下绿帽子都快戴到头顶了,他居然还有心情思考旁的。
她自知理亏,不肯作答,但骨子里的傲慢不减,不折不挠地继续嘴硬:“我不知道。”
房中寂静,双方剑拔弩张,像是随时都可能会打起来。
这时,红叶从门外赶进来禀报,说裴尧风和盛思甜已经回来了,现在就在前堂。
二人的神色俱是一愣,互瞪一眼,随即往前堂赶去。
沈青行一边走一边收了苗刀,走路仿佛带风,整个人心乱如麻,一面想着待会儿要怎么教训盛思甜,一面回忆着温如意说的那些话。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裴尧风……他怎么敢?
压抑不住的怒火直蹭蹭的往上窜,仿佛要在他眼底灼灼烧起来。
很快,大敞的房门内,浅粉色的娇小身影进入沈青行的视线,对方听到他的脚步声后,缓缓地转过身。
伴随着盛思甜看过来的动作,沈青行的怒气也越升越高,一旁的张遥林甚至有种他是来杀人的错觉。
“沈青行!”
熟料,二公主欣喜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沈将军气势汹汹的步伐就此打住了。
他立在原地,好像在权衡,到底是继续生气,还是先假装敷衍一下她。
但盛思甜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主动朝他跑了过去,轻快的步子和携带香气的身影急匆匆地跳到他眼前,好像一只阳光下朝他扑闪着翅膀飞过来的粉蝶。
周围人多,她既没有拉他的手,也没有抱抱他,只是期待地望着他问:“伤好了吗?”
火势平静了,沈青行自己在心里摁住了虚张声势的苗头,僵着脸色嗯了一声。
“好了。”
闻言,盛思甜开心地笑了笑,随后看见他身后跟来的温如意,笑意便渐渐消失了。
温如意好像浑然不知自己之前做过什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裴尧风,半晌,像是想清楚了什么,朱唇一弯。
“看来二位还真是同甘共苦,休戚与共啊。”
盛思甜是没料到她还能这么淡定,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裴尧风却见怪不怪,大抵是见惯了她的手段。
“拜你所赐,不日我会找温齐道谈一谈,问问他,现在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把刀往皇族的脖子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