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侯抱着小宝宝,小宝宝才不领情,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呜呜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都是口水,蹭了齐侯一袍子都是,齐侯脸色都黑了,虽然他没有洁癖,但是从来没人敢把眼泪鼻涕蹭在齐侯的衣裳上。
齐侯忍着脸黑,哄着小宝宝,吴纠则是去膳房又弄了一些奶来,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喂给小宝宝吃,小宝宝吃了,还是好生委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小宝宝怎么了,突然就开心起来,还“咯咯”的笑着,而且是对着抱着自己的齐侯笑,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齐侯对吴纠说:“你看你看,二哥,这小家伙还是喜欢孤的。”
齐侯正说着,突然狐疑的惊叹了一声,说:“怎么有点湿/乎/乎的?”
他这么一说,吴纠惊讶的睁大眼睛,说:“君上,君上!孩子尿了!”
其实吴纠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齐侯就更没有了,齐侯听到吴纠说小宝宝尿了,差点将孩子扔出去,那小宝宝尿了齐侯一身,他们发现的时候,小宝宝还在尿,嘘嘘嘘的,童子尿顺着齐侯黑色的袍子往下淌,画了一张大地图!
齐侯脸色黑的仿佛是锅底,气得不行,小宝宝这个时候则像是得了便宜一样,“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笑的齐侯更是生气,但是没办法。
齐侯赶紧把自己的衣裳脱了,吴纠子清和棠巫围着小宝宝忙叨,给小宝宝换衣裳,大家忙了好一阵,这才安定下来。
吴纠他们在这边围着小宝宝忙叨,齐侯跑到隔壁去沐浴,因为被尿了一身,齐侯换了三次水沐浴,等他彻底把自己洗干净,送上吴纠门的时候,吴纠的房舍里已经熄灯了。
齐侯悄悄走进去,本想睡在二哥旁边的,结果发现自己一贯的风水宝地,被人占了,而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与他有不同戴天之仇,还有一泡尿仇/恨的小宝宝!
小宝宝躺在吴纠旁边,睡得很香,嘴里还吐着泡泡儿,吴纠也睡着了,伸手搂着小宝宝,小心的圈着。
齐侯那叫一个吃味儿,但是没办法,只好与吴纠隔着一个小宝宝,轻声躺下来,这才睡过去。
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吴纠与齐侯还没睡醒,小宝宝则是精神头很大,立刻就醒了,嘴里吐着泡泡儿,虽然还太小,根本动不了,不过特别不安生,把泡泡吐了一脖子,顺着流。
齐侯还在做美梦,梦到自己吃了二哥做的包子、煎饼、馄饨、凉皮、肉夹馍、烤鱼等等等等,结果就感觉下雨了,齐侯不知为何自己要冒着雨吃这些美味,总之是下雨了,虽然雨不大,但是小毛毛雨也实在烦人,脸都湿/了。
齐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结果并不是下雨,但是也并非全是做梦,而是那臭小子在吐口水泡泡,齐侯又睡在旁边,溅到了齐侯脸上。
齐侯一瞬间脸色又黑的跟锅底一样,赶紧爬起来去洗脸,小家伙则是“咯咯咯”的笑。
吴纠被小家伙给笑醒了,不知小家伙一大早上就犯坏,迷糊的醒过来,伸手将小家伙抱在怀中,肉肉的肉/感特别好。
齐侯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家伙和吴纠依偎在一起,亲/密极了,齐侯险些被气死,感觉这小宝宝跟自己真的是苦大仇深!
他们只是路过驿馆,休息了一天,隔天就立刻出发了,准备早日回郢都城去,一路上小宝宝都特别粘着吴纠,齐侯感觉自己欲求不满已经到了极点,但是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二哥亲/密。
这日他们快走到郢都城,路过荆门城的时候,齐侯终于解脱了,自然是因为小宝宝的母亲找到了,这个小宝宝是斗梁让人抢来的孩子,当时门尹记忆深刻,那母亲哭的嘶声力竭的,毕竟谁家刚生了孩子,立刻就被抢走不难过呢?
吴纠路过荆门城的时候,自然要把小宝宝还给他的母亲,齐侯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吴纠其实还挺喜欢那小宝宝的,离别的时候小宝宝还哭的挺凄惨的。
小宝宝被他母亲抱走了,众人在荆门城住一天,明天继续出发赶路。
齐侯则是神清气爽的走进吴纠的房舍,吴纠正在批看文书,哪有齐侯清闲,毕竟吴纠也没有儿子,没有太子坐镇。
齐侯走进去,笑眯眯的,那俊美的容颜一笑起来,好像镀上了一层夺目的光华,吴纠挑了挑眉,说:“君上,可有什么好事儿么?令君上笑得如此欢心?”
齐侯走进来,说:“自然是有好事儿。”
吴纠笑着说:“难道是因为周天子驾崩,因此君上这般欢心?”
齐侯笑眯眯的说:“周天子驾崩不驾崩,与孤何干?孤欢心,自然是因为……二哥了。”
吴纠挑眉说:“纠?”
齐侯走过来,将吴纠收中的文书抽/出来,放在一边儿,然后突然将吴纠一把抱起,并没有往里走,而是直接压在案上。
吴纠吃了一惊,睁大眼睛,黑色的玉冠有些松散,直接滚了下来,“咕噜噜”的顺着案子滚了下去,幸好这年代都是坐在席上,因此案子不高,玉冠没有摔碎。
吴纠说:“君上?”
齐侯低下头来,亲了亲吴纠嘴角,伸手将他头发一拨,彻底弄散,看着吴纠黑发铺在案子上的模样,眯了眯眼睛,说:“孤与二哥的事情,不知算不算好事儿?”
吴纠一身黑色朝袍,还躺在案子上,旁边都是文书和简牍,衣裳的领口束的整齐,头发却散了下来,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禁欲与魅惑,那种矛盾又相辅相成的感觉实在太有吸引力。
齐侯眯着眼睛,低声说:“只有二哥,能让孤这般痴迷……”
吴纠第二日迷迷糊糊就被齐侯抱上了缁车,继续往郢都城赶路了。
回到郢都城,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处理骊姬和斗梁,骊姬根本不算是个人物,只会哭哭啼啼,谄媚惑人,这对吴纠根本不管用。
吴纠这次都不让骊姬去守陵了,直接就说先王宠爱骊姬,让骊姬去给先王殉/葬。
目前最重要的是,就是处理斗梁的事情。
众臣都听说斗梁的事情,因此这次上朝,大家都早早的跑来了,有人准备看斗家的笑话,有人则是准备看吴纠的笑话,觉得斗家和吴纠撞在一起,若真是开撕,必定是两边都热闹。
齐侯自从那日开荤之后,就开启了天天开荤的模式,今日上早朝,吴纠险些没醒过来了,起来之后一看时间差点晚了,赶紧换上朝袍,匆匆忙忙的进了路寝宫。
吴纠进入路寝宫的时候,大臣们已经早早等待了,吴纠走到席位上坐下来,今日朝臣来的是最全的,根本没有一个告假,毕竟今日吴纠一定会处理斗家的事情,因此这种热闹的事情,自然没人愿意缺席了。
众卿行礼,吴纠让大家平身,并没有立刻说斗梁的事情,而是给众人引荐了宫之奇与百里奚,随即封了共宫之奇在司马供职,而百里奚则封为郎尹,主管楚国的刑法,相当于齐国的大司理一职位。
等这事情说完之后,吴纠这才慢悠悠的说:“寡人这趟出门,虽然并没有与周国/会盟成功,不过倒是有些不小的收获……”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那便是,看清楚了咱们楚国之中,一些图谋不轨的卿大夫。”
吴纠说着,环视了一下众人,众卿听吴纠这么说,立刻都安静下来,知道吴纠准备开始说斗梁的事情了。
吴纠慢慢的说:“想必众卿也都听说斗梁的事情,斗梁乃是斗家的人才,也是寡人器重的卿大夫,然而斗梁却欲图谋反,玩/弄/权/术,想要将楚国至于鼓掌之中。”
吴纠说着,笑了笑,说:“我楚国乃是泱/泱/大/国,无论是谁想握在手心里,就握在手心里么?各位卿大夫,你们说说看,是这样么?”
大家面面相觑,就等着吴纠针对斗家,趁着这个机会,将斗家扳倒。
斗家独掌楚国大/权,已经数十年,这些年里,楚国的确在不断的强大,不断的膨/胀,可以说楚国的强盛,与斗家的兴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然而斗家树大招风,也的确遭人记恨,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斗家里面也出现了很多分支,很多分歧,很多派别,很多仗/势/欺/人的事情,斗伯比和斗祁,身为斗家的家主,自然有义务让斗家发扬光大,然而越发扬,就越是控/制不住。
如今的斗家,已经并非斗祁能控/制的住了。
吴纠看着众人,却没有像众人想象中那般针对斗家,只是淡淡的说:“莫敖。”
吴纠点了斗祁的名字,众人立刻心想,果然要来了,不是斗家的人准备看热闹,斗家的人则准备对抗吴纠,就等着楚王针对他们,他们便反/抗,心中觉得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的事情。
斗祁却淡定的走出来,拱手说:“斗祁在。”
吴纠淡淡的说:“斗梁的事情,莫敖怎么看待?”
斗祁没有一丝磕巴,恭敬的说:“斗梁意图谋反,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儆效尤,斗祁以为,斗梁……当诛!”
斗祁简直是大/义灭亲,众人都面面相觑,竟然一句求情的话也没有说,而且还说的非常绝情。
吴纠笑了一声,说:“斗家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人才,然而却出了斗梁这么一个败坏门楣的逆贼,这件事情,恐怕莫敖身为斗家的家主,定然比寡人还要寒心,这样罢……”
他说着,食指轻轻的在案子上敲了两下,说:“斗梁罪/大/恶/极,寡人就把斗梁,交由莫敖处理,寡人相信,莫敖奉/公/守/法,定然会给寡人,也会给楚国一个合理的交待。”
他这么一说,路寝宫中的众人全都怔愣住了,斗家的人准备和吴纠顽抗到底,鱼死网破,而不是斗家的人正等着楚王扳倒斗家,自己好捡便宜,然而吴纠一句话,却让两边的人全都怔愣了。
斗祁也有些惊讶,抬头看了一眼吴纠,随即一掀衣摆,跪下来,说:“我王恩典,但斗祁罪/大/恶/极,还是请我王发落,斗祁万万不敢,不敢僭越!”
吴纠笑了一声,说:“这何来僭越一说?斗祁你乃是我楚国的莫敖,更是寡人的心腹,斗梁败坏斗家名声,斗祁你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寡人相信你,将斗梁交给你处理,是最合适的,也是最公/道的。不是么?”
吴纠这么一说,斗祁更是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说:“斗祁谢过我王大恩!斗祁惭愧!斗祁惭愧啊!”
众人面面相觑,斗家的人看着他们的家主跪在地上,大喊惭愧,心中顿时都不知道是一股什么滋味儿。
吴纠可谓是兵不血刃的解决了斗家,斗家膨/胀的势力会随着斗梁的死而压/制,而吴纠又能迎来斗祁的忠心,再者就是,不与斗家正面冲/突,这样一来,也能避免朝中那些居心叵测,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吴纠这一举动,可谓是一举三得,自然再好不过了。
斗祁回去之后立刻禀报了斗伯比,第二天一大早,郢都城的城门口就围了许多人,斗梁的人头挂在那里,旁边还张/贴着榜文,斗祁一点儿也没有护短,将斗梁的事情公之于众,而且严肃处理了与斗梁合谋的一干人等,写了文书,汇总给吴纠。
吴纠知道,斗祁是个忠心耿耿的人,虽然他的忠心可能不能给自己,而是属于楚国的,不过吴纠也不在乎斗祁的忠心到底如何,只要是忠心,吴纠便会照单全收。
在斗梁被斩首没几天,巴国派来了使臣,送上各种美玉珍馐,想要与楚国和谈。
吴纠并没有时间去见巴国使臣,因为又有事情来了。
当然这事情不是冲着吴纠来的,而是冲着齐侯,齐侯在郢都城呆着,很快就接到了临淄城的文书,是公孙隰朋送过来的文书。
齐侯展开加急的文书一看,竟然是周国发丧的文书,上面写着,周天子胡齐在游湖的时候不幸落水驾崩,周国准备替胡齐办丧事,因此广发文书,请各诸侯国的国君赶来吊唁。
从临淄城来的文书不只是丧礼的邀请函,同时还有从周国送来的一封文书,是找齐侯告急的文书。
齐侯看着文书,皱起眉来,眯着眼睛,似乎在思量什么。
吴纠听说有从临淄城送来的文书,就知道有事情,便过来看看,一进小寝宫,果然看到齐侯皱着眉,正对着文书思考什么。
吴纠说:“君上?临淄城可有事儿?”
齐侯见他进来,将文书放在案子上,示意吴纠来看,说:“临淄城倒是没事儿,只是胡齐的丧礼要开始了。”
吴纠先拿起第一封文书来看,是齐侯所说的的事情,周国人要给胡齐办丧事,天子驾崩是大事儿,齐侯身为齐国国君,理应过去奔丧。
就算齐侯不去奔丧,也应该让齐国位高权重的使臣过去奔丧才是。
吴纠又拿起第二封文书来看,很惊讶的发现,这第二封文书竟然是从周国发出来,送给齐侯的告急文书。
文书的书名人是一个“郑”字。
这个“郑”,乃是周国王子,王子郑的名讳,齐侯在周国,其实还有些人脉,并非完全交恶。
而这个王子郑,不是胡齐的儿子,应该算是胡齐的晚辈,同样是周国贵/族血统,王子郑的父亲名叫阆。
因为王子郑的父亲阆与胡齐沾亲带故,而且还是近亲,再加上胡齐根本没有直系子嗣,因此周国如今大乱,很多沾亲带故的贵/族子弟,在胡齐驾崩之后,就开始招兵买马,准备占据洛师,自立为天子。
王子郑年纪很轻,没有齐侯大,齐侯少年的时候在洛师见过王子郑几面,与王子郑的关系还不错,后来因为姬阆与王子郑十分低调,并不住在洛师,而是住在洛南城,因此与齐侯也没什么交集,自然也不会交恶。
两个人本很久都没有联/系了,姬阆一直淡泊,不争名利,他与儿子王子郑几乎都要淡出众人视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子郑写来了求救的书信。
这书信是秘密寄过来了,王子郑托了人,带给了与王子郑有些交情的单子正,单子正后来交给了公孙隰朋,公孙隰朋这才转交给了齐侯,因为周国大乱,十万火急,因此公孙隰朋根本不敢怠慢。
信上写的很清楚,鲁公和胡齐的做法一样,随便找了一个小男孩,就说这男孩乃是胡齐的遗孤,要拥立那男孩为新任周王,意图很明显,男孩年纪还小,若是他拥立了男孩,鲁公可就是大功臣,那便能控/制周国。
虽然周国一日比一日衰落,但是在这个年代,还讲究国之正统,控/制了周国,那么鲁国的一切都是“合法”的,这样一来,鲁公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鲁公带兵公然进入了洛师,此时的洛师里面大乱,很多贵/族子弟都在称王,不过和当时的楚国一样,今日称王,明日就被杀,一连四五个贵/族子弟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削了脑袋。
王子郑在信上说,他与父亲本不想争夺王/位,但是因为姬阆的血统其实很纯正,因此洛师中争位的那些人,还有鲁公不放过他们,觉得他们是一种威胁,派人在追杀他们。
王子郑与父亲姬阆一路逃难,竟然被追赶出了周国,如今正在申国境内逃难,躲避鲁国与周国的追杀,王子郑想要请齐侯帮助他们。
吴纠看完了整封信,将羊皮放在案子上,说:“君上打算去洛师走一遭?”
齐侯在看过第一个文书的时候,本不打算去洛师,他不想给胡齐奔丧,准备随便打发个人去洛师就算了。
然而在齐侯看过第二个文书的时候,齐侯有些改变主意了,如今洛师之中人人自危,而且鲁国还想要挟天子,若是鲁国真的立了新王,新王年幼定然是个傀儡,而鲁国就变成了正统。
同样是东方国/家,鲁国变成了正统,自然第一个就要针对齐国。
齐侯怎么能让鲁国如愿?正好王子郑和他父亲姬阆都是周国正统,齐侯若能辅佐姬阆上/位,到时候就是周国新王的恩/人,齐国自然也会得到利益,强大起来。
不过齐侯还有些犹豫,一方面是因为吴纠,吴纠不是周朝人,自然不会去给胡齐奔丧,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洛师本身,如今的洛师就是一个混战的沙场,谁不想要分一杯羹,谁不想要立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新王?齐国若是过去,便是深陷泥沼,同时要对付那么对利益冲/突的国/家,到时候不知能不能应付,就算能应付,也会受伤。
因此齐侯正在权衡这些利弊。
吴纠见他犹豫,笑眯眯的说:“其实这奔丧,寡人也有些兴趣。”
齐侯一听,有些惊讶,说:“二哥要给胡齐奔丧?”
吴纠见他惊讶,笑眯眯的说:“不是说了么,我楚国与周国,世代交好,乃是世交关系,如今周王不幸驾崩,寡人去奔丧,也不为过罢?”
若是有楚国的助力,齐国也不算孤助无缘,齐国和楚国联/合/起/来,开到周国去,拥立姬阆为周国新王,绝对容易的多。
但是如此一来,吴纠是楚国的王上,跑到周国的洛师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齐侯定然懊悔。
吴纠见齐侯皱着眉,一时举棋不定的样子,不由笑了笑,说:“君上何苦愁眉苦脸,纠这不也是为了我楚国谋些福利么?若是我楚国与齐国真的能拥立周国新王,那么这功绩可不是眼下一年两年甚至十年能说得清楚的,有利可图,纠怎么可能放过呢?”
吴纠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一方面的确是有利可图,另外一方面,难得这利益,楚国和齐国是相当的,吴纠当然要走一圈了。
齐侯还是担心,说:“这……可是二哥远去洛师,万一涉险……”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纠已经笑着说:“君上会让纠涉险么?”
齐侯听吴纠这么笑着一问,立刻说:“自然不会。”
吴纠低笑了一声,说:“这不就完了。再者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齐侯看着微笑的吴纠,将人搂在怀中,说:“二哥你放心,孤定然护你周全,没人能动你一根头发。”
吴纠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纠就去打点打点,可不能让未来的周国新王有事儿,咱们赶紧发兵去救人。”
申公死了之后,吴纠又派了新的申公过去,申地还是楚国的附属地盘儿,姬阆和王子郑跑到申国来避难,其实也算是聪明机智的。
事不宜迟,毕竟文书传过来也是曲折,吴纠恐怕再迟一些,姬阆和他儿子王子郑就会被鲁国给做掉,因此赶紧派人去搜索,自己也和齐侯准备,准备带兵赶往洛师,美名其曰——奔丧!
楚国和齐国的队伍很快就出发了,因为楚国和齐国也要掺一脚,各个国/家都有些危/机感,周国的洛师反而更热闹了,就在他们赶路的小半个月中,又不断的立了三个周王,可想而知,三个周王都名不正言不顺,全被砍了脑袋,而周王的人选仍然在轮空。
吴纠和齐侯一路通/过邓国,快马加鞭来到了申国,他们在申国/会盟的时候乃是秋天,如今已经变成了冬天,他们一路往申国赶去,正好还遇到了下雪。
众人在申国的边界,这地方根本没有驿馆,最快也要走个半日才能看到驿馆,然而突然下起大雪,车马根本难行,车子打滑,马蹄也打滑,众人匆匆赶路,一直到天色黑下来,仍然没有到达驿馆,而且四周乃是荒郊野岭的。
吴纠看了看天色,这么赶路下去也是危险,便吩咐说:“寻个平坦的地方,扎营罢。”
“是!”
潘崇立刻传令下去,让队伍停下来,准备扎营。
天气反常的冷,吴纠坐在缁车里,冻得直哆嗦,连忙跳下来跺跺脚,活动活动身/子。
齐侯也从车子上下来,拿着一件厚厚的毛皮披风,披在吴纠身上,给他仔细系好,说:“二哥,多穿些,你身/子单薄,小心着凉了。”
齐侯给他系上披风,摸了摸吴纠的手,特别凉,干脆将人搂在怀中,等着士兵们扎营帐。
有士兵快速生活,准备取暖,一会儿也好热些干粮吃,众人一路匆忙赶路,又顶着风寒,此时都饿坏了,冷坏了。
齐侯拥着吴纠,两个人站在旁边等着,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沙沙”的声音,吴纠还以为是风的声音,然而齐侯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立时就发现了不对劲,猛一眯眼,冷喝一声,说:“谁在那里!?”
他这么一喝,旁边的潘崇立刻警觉,厉声说:“谁!?”
他说着,“嗤——”一声将腰间佩剑拔下,快速走过去,缁车后面是一片杂草和枯树林,这里已经相对平坦了,只不过靠着一片枯树林,严格来说并不是很安全。
果然树林里就有声音,潘崇唰的一声拔开长剑,他本就是习武之人,之前是宫中护卫的队长,别看他长得瘦瘦高高,但是功夫不错。
潘崇立刻抢过去,就看到一个黑影,猛地一闪,那黑影竟然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不弱,潘崇与黑影只过了两招,吴纠根本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嘭!”一声,潘崇的长剑竟然脱手而出,“嗖——”一声飞出去,剑刃直接哆进了旁边的树干之中,随着“哆!”一声,剑刃竟然一瞬间尽数没了进去,只剩下手柄留在外面。
吴纠吃了一惊,潘崇被人一把甩出来,若不是反应过来,险些摔在地上。
潘崇也是一愣,没想到刺客功夫这般厉害,旁边的士兵已经跟上,准备一窝蜂冲上去,不过齐侯突然眯了眯眼睛,说:“等等,都住手!”
他这么一说,不只是士兵,就连对面那个黑影也突然住了手,竟然十分听话。
那黑影听了手,慢慢从枯树林的阴影中走出来,因为下雪,是阴天,月光很暗淡,随着大雪片子纷纷而下,吴纠这才隐约看清楚,原来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的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跟周甫一般大,但是可不比周甫长得清瘦,那年轻人身材高大,从树林里走出来,吴纠目测了一下,竟然与齐侯差不多高,或许只差了一点点。
年轻人十分年轻,一张端正的脸,长相还稍稍有些青涩,但是已经趋近于成熟的男子,容貌俊美,却十分刚毅,脸上虽然沾染了一些污泥,也有一些伤口,却遮不住那种凌冽的锋芒。
那男子走出来,吴纠并不认识,但是显然齐侯认识,齐侯说:“可是王子郑?”
那年轻人见到齐侯,露/出满脸惊讶,说:“是齐公!?”
吴纠没想到,那年轻人竟然就是王子郑,与齐侯的岁数差了不少。
王子郑一身衣衫有些破烂,这大冬天的,还下着大雪,手臂袖子的地方全都破开了,胸口的地方也有些口子,露/出王子郑隐约可见的腹肌。
齐侯立刻说:“快给王子拿件披风来。”
他说着,士兵连忙给王子郑拿了一件披风,王子郑顾不得披上,拱手说:“齐公,可否借医官一用?家父病的厉害。”
王子郑口/中的家父,自然是姬阆了。
吴纠和齐侯这一趟,本来就是要寻王子郑和姬阆的,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就在这里寻到了。
不过姬阆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好,无法自己过来,重病在身,此时正在树林里休息,因为这些日子冷得很,树林里根本没有东西可吃,连猎物也没有,姬阆身/子又不好,连续发了几天高烧,有些不省人事,王子郑值得将他安放在树林里,然后自己出来觅食物,再弄些水回去。
没想到王子郑还没走出树林,就看到外面有火光,而且还有人声,竟然有大批人马在树林外面正在扎营,王子郑吓了一跳,他不知齐侯和吴纠会来的如此快,还以为是洛师和鲁国的追兵,刚开始误会了,因此对潘崇下了狠手。
潘崇功夫不弱,没想到两招之内竟然输给了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年轻人,这当真是丢尽了脸面。
吴纠听说姬阆重病,便说:“棠儿,你去看看。”
“是,王上。”
棠巫准备跟着王子郑去看看姬阆,齐侯不是很放心,毕竟如今姬阆和王子郑也算是他们师出有名的底牌了,而且王子郑说,因为楚国和齐国奔丧的消息传开了,最近洛师和鲁国的追兵搜索的越来越勤,齐侯怕这张底牌出事,干脆准备带着士兵一起去看看。
齐侯要去,吴纠自然也准备过去,于是便留了一些士兵扎营,带着一队士兵,众人随着王子郑就往树林里面走。
他们走了一小会儿,不是很远,便听到了“呼呼”的喘气声,十分粗重,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王子郑听到那声音,连忙大步跑过去,他腿很长,大跨步往前跑,众人都追在后面,就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简易的小棚子。
一个面色苍白,两颊泛着不正常殷/红色的男子倒在棚子里,蜷缩着正瑟瑟发/抖,那便是周国的贵/族姬阆了。
王子郑与他的父亲姬阆,都是贵/族子弟,乃是周国的王族,不过如今周国内部大乱,两个人竟然落魄如此,万幸是保住了性命。
王子郑赶紧跑着过去,说:“父亲……父亲?”
吴纠也跟着跑过去,赶紧让棠巫医治,然后这才打量起蜷缩在地上的那个男子。
吴纠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出现的缘故,已经打乱/了历/史,因此这姬阆和王子郑,其实与自己知道的并不一样。
姬阆是贵/族子弟,虽然“隐居”在洛南,不过也算是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罪,而且一看姬阆就不如王子郑身/体强壮,姬阆身材瘦高,经过这一番逃难,或许也是饿的,看起来十分憔悴,面无血色。
姬阆的面容十分柔和,与他儿子王子郑一点儿也不像,看不出年纪,不过嘴角有些浅浅的法/令纹,证明姬阆的年纪肯定要在吴纠之上,应该是个差不多四十岁的大叔了。
姬阆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身上披了一件外袍,十分宽大,一看就是王子郑的,王子郑赶紧姬阆抱起来,低声说:“父亲?父亲您醒醒!”
姬阆根本没反应,棠巫赶紧给他查看,连忙将药箱子解下来,从中取了很多药粉,掰/开姬阆的嘴唇,将药粉和药丸塞/进去。
姬阆似乎没有/意识,不会吞咽,险些被抢着,不断的咳嗽着,王子郑赶紧将姬阆扶起来一些,让他靠着自己,给他拍背,从士兵手中接过水来,赶紧给姬阆喂下。
姬阆使劲咳嗽着,十分口渴,一沾到水,立刻疯了一样吞咽着,王子郑怕他一口气喝多了,小心翼翼的给他喂着。
姬阆喝了水,王子郑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他身上,姬阆的脸上这才稍稍有些血色,眼睫颤/抖了两下,才睁开了眼睛。
众人见姬阆睁开了眼睛,猛地松了一口气,险些以为姬阆就要这么病死过去了。
王子郑也狠狠松了一口气,连忙说:“父亲,父亲您快看,是齐公来了,还有楚王。”
姬阆神情有些浑浑噩噩,眼睛虽然睁开了,但是没什么神色,一脸疲惫,靠着王子郑的肩膀,很快头一滑,又昏睡了过去。
王子郑吓了一跳,棠巫说:“没有太大的事情,只是受了风寒,而且身/体虚弱,需要好生调养,先离开这里,回营帐取暖才是。”
齐侯说:“说的正是,这里并非久留着地,随孤回营帐罢。”
王子郑赶紧点点头,稍一用/力,就将姬阆整个人抱起来,仿佛丝毫不费力一般,姬阆神情浑浑噩噩,一会儿醒来一会儿昏睡,王子正抱着他,稳住上身,尽量不颠簸,低声劝慰说:“父亲,坚持一下。”
众人快速回了扎营的地方,此时的营帐已经扎起来了,还有篝火,熊熊的篝火将营地周围的雪都融化了,一片暖洋洋的。
王子郑赶紧抱着姬阆冲进营帐,吴纠刚要跟进营帐,齐侯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吴纠回头一看,齐侯对他打了一眼色,示意吴纠借一步说话,吴纠有些狐疑,不过还是跟着齐侯往旁边走过去。
两个人来到旁边的空场,齐侯压低声说:“二哥,周公阆如今虽是我们的同盟,然,阆此人并不可信,请二哥切记。”
吴纠皱了皱眉,他不明白齐侯具体是什么意思,突然谨慎的告诉他姬阆此人不可相信?吴纠可不知齐侯是重生的,齐侯所说的,其实是他上辈子所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