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城是历/史上最久远的长城,长城可并非是秦始皇的专利,只不过秦始皇将长城发扬到了极致。
在春秋初年和中页,各国战争不断频繁,而齐国处于空前强大的时期,因此有很多银钱来修建长城,管夷吾主张在夹谷山修建长城。
夹谷山的主峰海拔大约三百多米,并不是太高,也不是很矮,而且地势正好连绵东西向,隔开了齐国和鲁国,这是一条分界线。
因为夹谷山的地势非常有力,可以当做是一道屏障,因此管夷吾令人在夹谷山上,按照连绵的地势,修建一道齐长城。
不过齐长城可不是一代人的功绩能完成的,如今的齐长城还在动工期间,刚刚动工了没有几年,只是初成形状,根本没有起到防护的作用。
吴纠突然提到齐长城,管夷吾便站出来,拱手说:“的确是有,夷吾正主持修建这座长城,只不过长城只是初见雏形,还未修建成功,楚王若想用长城来抵御鲁军,恐怕……”
他这么说着,吴纠却一笑,摸/着下巴说:“就是要没有修好,若是修好了,到时候咱们可就要心疼了。”
众人有些狐疑的看向吴纠,吴纠笑眯眯的伸手点了点夹谷山,说:“夹谷山虽然并不陡峭,但是山势连绵,易守难攻,如今鲁军已经出兵,咱们失了先机,因此若是点足兵马反击,恐怕会中了鲁国下怀……”
他这么分析,众人立刻点头,的确如此。
吴纠继续说:“因此,寡人主张由一名先锋领兵,派遣一只小分队,人数不要多,最多两千/人,快马加鞭扑向夹谷山,以这片没有修建好的长城为掩护,安置黑火/药,偷袭埋伏那些越上山来的鲁军,先将他们吓退,牵扯住鲁军的进军速度。”
众人纷纷点头,终于明白为何吴纠说长城没建好最好,因为他们要动用黑火/药,还要用“施工现场”作掩护,自然是没有建成最好,要是建成了恐怕会变得面目苍夷也说不定……
众人敲定了作战的计划,也敲定了人选,单子正领大军准备与鲁军正面冲/突,而王子郑则是领两年若敖六卒,准备直扑夹谷山,到山上埋伏鲁军,炸他们个片甲不留。
众人商议了详细的计划,已经是半夜了,这个朝会从黄昏开始,一直开到半夜,众人这才纷纷离去,吴纠累的不行,回去之后没有洗漱,直接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吴纠迷茫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齐侯不在身边,转头看了看,还有些迷茫,醒了一会儿之后意识才慢慢回笼,发现他自己并非睡在楚国的小寝之中,而是睡在齐国的小寝宫中,齐侯的榻上。
齐侯不在,旁边的衣裳也不见了,吴纠刚起身,就听到晏娥惊喜的声音,说:“王上!”
吴纠一抬头,就看到晏娥小跑着过来,晏娥一直留在齐宫之中,因为齐国楚国相隔甚远,一路上又奔波劳累,因此吴纠并没有带着晏娥去楚国,算起来晏娥好久都没见到吴纠了。
吴纠看到晏娥自然惊喜,然而他还没换衣裳,只穿着亵衣,连忙用被子盖住自己,仍然十分尴尬。
这么长时间不见,晏娥也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只是太子昭窜了个头,晏娥也长高了不少,而且面目更加娟秀美丽了,之前晏娥是那种长相不出众,但是非常讨喜的女孩子,如今仿佛一下长成了女子,身段儿也婀娜了不少。
吴纠有一种女儿长大的错觉,见到晏娥这个样子,更是觉得尴尬了,赶紧盖上自己。
晏娥却没觉得尴尬,扑过去说:“王上,婢子可见到您了!王上您清瘦了。”
吴纠笑了笑,说:“晏娥倒是长漂亮了。”
晏娥听吴纠这么夸赞自己,顿时笑起来,结果好死不死,这个时候齐侯从外面走了进来,吴纠正笑眯眯,就感受到了一股火/辣又幽怨的视线,抬头一看,竟然是齐侯!
齐侯也同样笑眯眯的,但是笑起来竟然特别阴险,说:“晏娥的确越□□亮了,但是孤觉得,还是不如二哥好看。”
晏娥竟然也同意的说:“婢子也觉得,王上越发好看了呢,定然是做了楚王,气度都不一般了呢!”
晏娥完全没听说齐侯的幽怨,吴纠只好干咳一声,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找齐侯,应该是关于鲁国的事情,齐侯点头说:“孤一会儿就过去。”
那寺人很快退出去,齐侯对吴纠说:“二哥,孤让人去接荻儿进宫了,子文与荻儿年纪相仿,正好让他们顽耍顽耍,二哥是不是也想念荻儿了?”
吴纠没想到齐侯竟然把荻儿叫进宫来了,他自然想念荻儿,而且非常想念,一想到萌萌软/软,哭唧唧起来十分可爱的小荻儿,吴纠就很想……捏/捏小荻儿的肉包脸。
齐侯说:“因为鲁国的事情,孤这些日子可能有点忙,二哥就跟荻儿顽会儿。”
吴纠点了点头,说:“君上不必在意纠,公/务要紧。”
齐侯笑眯眯的,探身亲了一下吴纠的额头,说:“二哥当真贤惠。”
吴纠白了他一眼,晏娥在一边却嘻嘻笑起来,似乎在感叹齐侯和吴纠的关系仍然这么好。
齐侯很快匆匆离开了,吴纠就去找小子文,让小子文和小荻儿见一见,都是吴纠的义子,小子文冷静老成,而小荻儿则是萌萌哒,两个小孩子一定顽的好。
吴纠也离开了小寝宫,找到小子文,小子文昨天第一天进齐宫,感觉特别的新鲜,一晚上都没睡觉,抱着大白狼顽耍。
小子文虽然看起来老成面瘫,但是其实小子文正处于孩童的好动期,只是因为从小没有父母,又被鲁国虐/待,因此才变得老成。
小子文感觉十分新鲜,带着大白顽了一晚上,大白狼都想要睡觉了,但是小主人竟然异常的兴/奋,一定要跟它顽。
大白好几次都睡着了,却被小子文拎着耳朵给拎起来了,毫无一只狼的尊严,浑然像是一只雪橇三傻。
大白睡了没一会儿,天就亮了,小子文立刻蹦蹦跳跳的起来,准备开始顽耍,大白眼睛都睁不开,冰蓝色的眼睛眯着,大大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小子文则是骑在大白背上,揉/着它的脑袋和耳朵,一脸关心的说:“大白,你是病了么?为什么没有精神?”
大白似乎通灵性,能听懂小子文说话,但是它不会讲话,只能“嗷呜嗷呜”可怜巴巴的叫了两声,好想睡觉,好想睡觉……
小子文正担心大白的“狗身/子”,就听到脚步声走过来,小子文因为小时候被母虎养大,因此他的嗅觉十分灵敏,听觉也十分灵敏,吴纠还没走进来,小子文已经知道是谁来了,立刻抛弃了大白,蹦蹦跳跳就走了。
大白刚才还在嫌弃小主人不让它睡觉,但是小子文一跑,大白立刻就昂起头来,睁开冰蓝的眼睛,快速冲过去,追着小子文后面也跑了出来。
小子文一头扎进吴纠怀里,说:“爹爹。”
吴纠将小子文举起来,说:“来子文,爹爹给你介绍一个弟/弟认识,好不好?”
小子文奇怪的看着吴纠,说:“爹爹,什么是弟/弟?”
吴纠笑眯眯的说:“就是很可爱很可爱的小男孩,荻儿要比子文你小,所以子文你要让着荻儿。”
小子文没听太懂,很可爱很可爱不知是什么意思,吴纠就抱着小子文往前走,很快来到了花园。
小荻儿今日要进宫去见义/父了,小荻儿好久都没见过义/父了,本就十分想念,突然听说义/父回来了,自然十分高兴,一大早上就进宫了。
易牙将小荻儿送到宫门口,就没有进宫,只是让小荻儿听话。
小荻儿仰着脖颈对易牙说:“爹爹,你为什么不进宫?爹爹不想义/父么?”
易牙揉了揉小荻儿的脑袋,说:“乖,荻儿好好顽就行了,爹爹不进宫了。”
其实易牙知道,自己假装失忆的事情已经败露,能少进宫便少进宫,他若是真的进宫,恐怕会引起齐侯不快。
小荻儿要进宫去顽耍,听说义/父带来了一个大哥/哥来,小荻儿十分高兴,甯戚也听说了这个消息,突然感觉有些危/机,毕竟大哥/哥什么的,自己就是大哥/哥啊,突然又多了一个大哥/哥,怎么能让甯戚不危/机呢?
因此甯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小荻儿,一定也要进宫去。
自从将甯戚和小荻儿带回来,已经两年左右了,甯戚长高了不少,小荻儿还是个小肉包,易牙和公孙隰朋虽然都不是荻儿的亲生父亲,但是对荻儿宠爱有加,荻儿是越长越可爱,越长越肉乎,脸颊白白/嫩/嫩还肉/嘟/嘟的,比甯戚矮了一个多头。
甯戚在他身边更像是大哥/哥了,虽然平日里甯戚老是欺负小荻儿,还把小荻儿欺负哭,不过小荻儿还是喜欢甯戚哥/哥的。
甯戚拉着小荻儿的手,一面嫌弃的唠叨小荻儿太笨,怕他走丢,一边让小荻儿别真的走丢/了,抓紧自己。
两个小家伙就进宫来了,很快到了花园,小荻儿第一眼就看到了义/父,立刻别开甯戚的手,“哒哒哒”一串欢快的跫音就蹦了过去,这让甯戚觉得好生失落……
小荻儿蹦过去,奶声奶气的喊:“义/父!”
吴纠转头一看,小荻儿已经过来了,简直要萌死个人了,小荻儿还是肉/嘟/嘟的,果然十分可爱,相比甯戚和小子文来说,小荻儿才像是个小孩子,说话奶声奶气,动作也十分可爱稚气。
吴纠赶紧伸手将小荻儿也抱起来,一手举一个,让小荻儿和小子文坐在自己手臂上,感觉自己真是太富有了。
小荻儿咬着手指,似乎有些紧张,打量着小子文,毕竟他除了甯戚之外,并没见过其他的小孩子,十分好奇。
小子文也打量着小荻儿,虽然脸上十分冷漠面瘫,不过心里想着,这个弟/弟真的长得好可爱……
小子文这么想着,就欠身过去,然后伸出了手,果断的捏了捏小荻儿的脸颊。
肉肉的,弹弹的,滑滑的……
吴纠一瞬间都愣住了,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小子文/做了吴纠一直想/做的事情,小荻儿也愣住了,因为他被小子文捏了脸颊,眨了眨大眼睛,不过没有生气,反而咯咯笑了一声,把自己的小揉脸凑过去,让小子文揉。
甯戚站在地上,仰视着那两个小家伙,顿时气的扼腕,荻儿就不让他捏脸颊,竟然自己送到那臭小子手上捏,真是气死甯戚了。
小荻儿和小子文很快就友好相处了,吴纠臂力不行,抱不住两个小家伙,就把他们放下来,让他们自己顽。
何止是甯戚扼腕,大白也在扼腕,感觉自己要失宠,立刻凑过去拱小子文。
小荻儿突然见到一只大白狗冲出来,吓得往后躲,一瞬间跑到了甯戚后面,抓着他的衣襟瑟瑟发/抖。
说实话,大白狼太大了,身形可以说是同类的一点五倍,甯戚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狼,毕竟他也不大,因此也害怕,但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英伟气度,立刻张/开手护住小荻儿,说:“不不不不……不要害怕,有有有……有我呢……”
吴纠在旁边,十分不给面子,“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小子文连忙拍了拍大白狼的脑袋,说:“不要害怕,大白不咬人。”
小荻儿探出一点儿头来,好奇的看着大白狼,大白狼十分乖/巧的坐在地上,冲着他们摇尾巴,一脸二劲儿,完全没有威严,十分的讨好。
小荻儿说:“子文哥/哥,它是你的小狗吗?”
小子文想了想,是一只狼,但是对于被母虎养大的子文来说,狗和狼应该差不多,就点了点头。
大白完全不在乎自己被说成是狗,因为大白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和狗的区别……
小荻儿立刻羡慕的说:“子文哥/哥你好厉害!荻儿……荻儿能摸/摸它吗?小狗狗长得好可爱!”
甯戚心中都要爆三字经了,什么?可爱?这条大白狼还可爱?不知荻儿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要找棠巫来看看病了!
小子文又拍了拍大白的脑袋,大白一脸撒娇的样子,特别做劲儿,立刻倒在地上,翻着肚皮,摇着尾巴,朝子文示好,小子文还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白肚皮。
大白被一揉,顿时舒服的不行,尖尖的大嘴巴里“嗷呜嗷呜”的叫着,爽的直抖毛儿。
小荻儿见大白撒娇,更是高兴,说:“子文哥/哥你好厉害!”
小荻儿说着,也不害怕了,就跑过去蹲下来,看着撒娇的大白,也伸手摸了摸,大白并没有反/抗。
甯戚一见,心中十分吃味儿,因为自己的形象一直是高大巍峨的,突然跑出来一个子文,那臭小子抢尽了风头。
甯戚眼珠子一转,转身就跑掉了。
吴纠看着三个小家伙顽,感觉还挺好的,很长时间没这么放松了,小荻儿见到甯戚哥/哥不见了,有些奇怪,就在这个时候,甯戚又回来了。
甯戚为了讨回面子,想到了一个撒手锏的绝招,便跑到膳房去,抓了一块大生肉,然后又跑了回来。
“嗷呜!”
大白一瞬间似乎闻到了生肉的味道,一下蹦了起来,供的小荻儿“嘭!”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白方才还在翻肚皮撒娇,突然蹦了起来,也吓了子文一跳。
就见大白猛地窜起来,疯狂的甩着哈喇子就跑了,子文抬头一看,就见甯戚拿着一块大生肉,放在地上,大白狗腿的跑过去,西里呼噜的大口吃着那生肉。
甯戚抱着臂,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十分得意的站在一边,内心其实十分紧张,但是脸上十分轻/松的抬手摸了摸大白的脑袋,大白正在吃肉,没空理甯戚,就让他抚/摸了两下,小荻儿惊讶的睁大眼睛,终于说:“甯戚哥/哥你好厉害!小狗狗好亲近你!”
甯戚其实腿都软/了,毕竟大白太大了,吃肉的时候西里呼噜的,肉渣都溅在甯戚的腿上了,口/中却说:“那……那是当然的了……”
小子文看着贪吃的大白十分无奈,吹了一声口哨,大白赶紧两口把肉吃了,然后立刻甩着尾巴回来,小子文则是说:“不要随便吃东西,你太胖了。”
大白被小子文“羞辱”了,但是没听懂,还以为小主人在跟它顽。
吴纠看着三个小家伙,笑的都不行了,尤其是甯戚一边打颤,一边很自豪的接受小荻儿的夸奖,吴纠笑的都肚子疼了。
吴纠陪着三个小家伙顽耍,召忽和东郭牙就从旁边路过,刚好看到了吴纠,召忽立刻兴/奋的过来打招呼,说:“公子!”
东郭牙也走过来,说:“召大夫说的偏颇了,如今该叫楚王了。”
吴纠则是笑了笑,说:“在召师傅与东郭师傅面前,纠永远是学/生,怎么叫都是一样的。”
召忽也很久没见到吴纠了,十分想念,一个没忍住,给了吴纠一个大拥/抱,吴纠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回抱了一下召忽。
召忽说:“公子,您走了这么久,可知召忽有多想念公子。”
吴纠还笑眯眯的,突然感受到一股幽幽的视线,抬头一看,正好和东郭牙的视线撞在一起,吴纠便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咳……纠,纠也甚是想念召师傅……咱们坐下来说话罢。”
吴纠赶紧请召忽坐下来,众人就坐在小楼里,让那三个小家伙去顽耍。
召忽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和吴纠说,一连串发问,不过最后问题又落在了鲁国攻打齐国的事情上,召忽有些忧心的说:“鲁国此次来势汹汹,难道王上不担心么?”
吴纠笑了笑,说:“纠不担心,召师傅也不必担心,因为次此鲁国……必败无疑。”
召忽惊讶的说:“必败?”
吴纠点了点头,说:“如今齐国的地位强大,很多国/家不是与齐国交好,就是有求于齐国,周边的邾国、宋国都可以帮助齐国骚扰鲁国,自然了,还有刚刚上/任的天子的召命,因此此次齐国回击鲁国,那是名正言顺,打仗兴兵,最在意的便是这个说头,齐国是保家卫国,又名正言顺,如今齐国之中还有这么多人才,众志成城,如何能吃败仗呢?”
召忽听到吴纠这么一条条分析下来,顿时觉得十分在理,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吴纠见召忽和东郭牙无事,便笑着说:“这样罢,二位师傅帮忙看一下孩子,纠去一趟膳房。”
召忽一听看孩子,顿时十分紧张,因为他不知怎么看孩子,东郭牙却拱手说:“王上请便。”
吴纠之前答应给齐侯做/鸡肉吃,齐侯突然馋了这口儿,只是后来发生了不少时期,十分忙碌,齐侯回国之后又要忙着鲁国侵犯的事情,因此一直没有闲下来。
吴纠没什么事情可做,自然就想着给齐侯解解馋。
吴纠托付召忽和东郭牙看孩子,自己就往膳房去了,他准备做个以鸡肉为主要食材的菜,又好吃,又能顶饱的,而且齐侯绝对没吃过,吃起来还要拍手叫好的。
那自然是……大盘鸡了。
吴纠走进膳房,没想到膳房里的膳夫们竟然没有怎么变动,一见他进来,全都震/惊了,动作都顿住了,随即纷纷围过来,说:“楚王!楚王是楚王啊!”
好多膳夫都把手中的活计放下,过来拜见吴纠,吴纠顿时被这热情吓坏了,赶紧让大家起身,笑着说:“寡人只是随便来走走,大家还是忙自己的罢,小心菜烧糊了。”
膳夫们这才散开一下,各自忙碌去了,吴纠这回是有目的的,不准备给齐侯用下脚料,自然要找一些食材,膳夫们十分热情,吴纠要什么,立刻就给找过来了。
因为吴纠在齐国的膳房呆了很长时间,因此这里的食材和佐料是最全面的,吴纠想要找什么都有。
吴纠弄了几只新鲜的鸡,膳夫给吴纠处理了,还贴心的切成小块,吴纠只要鸡腿部位,这部位的肉质鲜美,而且紧实,做出来的大盘鸡做好吃。
因为这个年代没有青红椒,也没有土豆,因此吴纠找来了一些其他食材代替,弄好了食材,就准备和面了,大盘鸡底下自然垫着宽面,这样才正宗,吃起来宽面筋道,还有鸡肉的香味,沾着酱汁一起送入口/中,宽面也变成了肉味儿的,自然回味无穷。
吴纠专门把宽面揉的非常筋道,等一会儿铺在下面,沾染上肉汤的味道,吃起来又滑又韧,吴纠吃大盘鸡,就喜欢吃下面的宽面。
吴纠捣鼓了好长时间,揉面的同时,把鸡肉用佐料抹均匀,腌制了一会儿,确保鸡肉不柴,而且入味儿。
天气还冷着,吴纠忙叨了好长时间,竟然觉得出了一头的热汗,最后将宽面摆在盘底儿,然后把做好的大盘鸡倒入盘子中,稍微摆盘,看起来颜色鲜亮,一股咸香带辣的鸡肉/香气随着热腾腾的热气冒出来,十分有食欲的模样。
吴纠将大盘鸡摆好,这才准备去看看齐侯闲下来了没有。
吴纠端着大盘鸡,往小寝宫去,正好看到公孙隰朋从小寝宫出来,公孙隰朋立刻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这味道很奇异,说不出来,但是香的十分霸道。
公孙隰朋笑着说:“君上方闲下来,楚王来的正好。”
吴纠就走进了小寝宫,齐侯正在看文书,他手边上放着一堆的文书,吴纠一走进去,齐侯立刻抬起了头,笑眯眯的说:“二哥又做了什么,好香。”
吴纠将大盘鸡放在案子上,然后掀开盖子,偏黄的琥珀色裹/着鲜亮的鸡腿肉,里面放了很多配菜,一股浓郁的香味,十分霸道,冲鼻而来,鲜香十足。
吴纠笑眯眯的说:“是君上想吃的鸡肉。”
齐侯一听,险些给忘了,那天姬阆宴请他们,席上就有一盘鸡肉,只是普通的烤制鸡肉,不过齐侯馋这口儿了,后来就给忘了,哪知道吴纠竟然这般上心。
齐侯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让吴纠坐在自己旁边,笑着说:“二哥这般想着孤,孤好生欢心。”
吴纠把筷箸交给齐侯,说:“那君上不防尝尝味道,看是纠做的好吃,还是洛师王宫做的好吃。”
齐侯笑着说:“一定是二哥做的好吃。”
他说着,夹起一块鸡肉来,今天吴纠做的可不是下脚料,每一块鸡腿肉都是吴纠精挑细选的,齐侯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只是刚咬下去,就感觉与众不同,绝不是那王宫中的烤鸡可以比拟的。
鸡肉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处理,竟然一点儿也不柴,肉质紧实鲜美,十分弹牙,能感觉的出来,肉质非常好,再加上外面裹/着的那层浓浓的酱汁,配料经过长时间的熬煮,浓缩出来的酱料紧紧包裹/着鸡肉,每一口吃下去都不缺滋味儿。
齐侯眼睛突然就亮了,没说话,先吃了两块,将鸡腿肉的骨头吐出来,这才含糊的说:“二哥真好吃,二哥真好吃!”
吴纠都不需要听他说话,就看齐侯那眼神便知道了,吴纠笑眯眯的说:“君上别急着吃肉,下面还有宽面吃。”
下面的宽面也叫皮/带面,就是要做的和皮/带一般粗细,这样吃起来才够爽。
齐侯不知鸡肉下面还有面,毕竟这看起来是一道肉菜,齐侯就拿起筷箸,拨了一下,果然看到大块大块的鸡腿肉下面,竟然还铺着一层白生生的宽面。
宽面白/嫩/嫩的,在齐侯眼中,就好像他家二哥的脸颊一般,整齐的扑在下面,沾染着上面浓郁的酱汁,让齐侯一看,特别有食欲。
齐侯是那种很典型的人,吃菜一定要有主食,这道大盘鸡吴纠选的实在好,浓郁的口味适合齐侯,而且还有主食,吃起来不单调。
齐侯迫不及待将宽面夹起来一条,又宽又长,竟然不带断的,送入口/中,只觉得滑不留口,而且韧的筋道,好像会主动往嗓子眼儿里跑一样。
齐侯这会都不说话了,一直埋头苦吃,吴纠看着齐侯的吃相,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根本不需要问了,自然是自己做的好吃。
齐侯一口气将一大盘子的大盘鸡肉给吃了,下面的宽面也吃掉了,连盘子里的配料都给吃了,就差将多余的酱汁都给喝了,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齐侯吃过之后,喝了一口茶,似乎还在回味那大盘鸡的美味,吴纠见他嘴边挂着猫胡子,就拿了个帕子给他把嘴边上的幌子擦掉,若是让人看到了,齐侯这威名可就扫地了。
齐侯伸手抓/住吴纠的手腕,没有了猫胡子,又变成了俊美无俦的齐国国君,低声笑着说:“二哥,你说孤干脆退位,将侯位让给昭儿,然后随你去楚国吃软饭,怎么样?”
吴纠听了猛地一颤,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齐侯,齐侯笑眯眯的,这话似真似假,不过吴纠知道,只要自己说“好”,齐侯可能真的会退位。
就在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公孙隰朋却去而复返,连忙跑进来,说:“君上!!君上捷报!前线捷报!”
公孙隰朋突然跑进来,齐侯只好松开了手,说:“哦?这么快就有捷报了?”
公孙隰朋连忙将文书递给齐侯,齐侯看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然后递给吴纠,说:“二哥你看,鲁国认怂了!”
吴纠接过文书一看,王子郑虽然是第一次领兵,但是大败鲁军,在夹谷关将鲁军炸的灰飞烟灭,抱头鼠窜,鲁国根本不敢再往前进,后面的曹刿都没有用武之地,单子正大军很快也跟上支援,鲁国是丢盔卸甲,已经回到齐长城以南的地方去了。
文书上还写着,鲁国不敢再战,有/意谈和,不日可能就会派使臣过来详谈。
吴纠笑了笑,说:“这是必然的事情。”
果然第二天,身为代大司马的周甫就来拜见齐侯,送来了鲁国正式的求和文书,文书上写着,鲁国有/意求和,鲁国国/母文姜斥责了鲁公的鲁莽行为,特意向齐侯道歉,说是看在齐国与鲁国本是世代姻亲的份上,想要齐侯放鲁国一马。
不止如此,他们愿意送来使臣公子季,表达诚意,想请齐侯来夹谷山,在这里与齐侯会盟。
说是使臣,其实并非使臣这么简单,说白了就是人质。
公子季的身份十分高贵,与现任的鲁国国君同乃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也就是文姜最小的儿子,公子季年纪颇轻,不过十分有作为,是有名的名士,公子季与公子庆父不同,鲁公重用公子庆父,是因为公子庆父有可利/用的地方,而鲁公重用公子季,乃是因为公子季与自己是血亲,不需要顾虑。
这次鲁公派公子季来和谈,并且作为会盟的人质,似乎下了血本儿。
齐侯很快召开了朝议,让众人商议到底要不要与鲁国/会盟,朝议的结果竟然惊人的一致,大家都选择了不与鲁国正面交锋,同意会盟和谈。
毕竟鲁国是东方第二大国,旁边还有莒国虎视眈眈,若是齐国真的直接与鲁国正面扛上,虽然一定能将鲁国灭掉,但是齐国的综合实力,可能要倒退至少五年的时间,这岂不是给周边的国/家一个可乘之机?若想要赶上这五年,还需要五年的心血,但是这五年之中,其他国/家也在进步,因此就不单单只是五年的事情。
这样一来,众人都觉得应该和鲁国讲和,与鲁国暂时讲和,专心对付周边小国,将周边小国慢慢并吞,增加自己的实力,先吃下小的,再去吃大的,这才是正确的霸术之道。
齐侯也想到了这点,吴纠也没有任何意义,其实让吴纠最放心的,是因为鲁公和文姜送来了公子季做人质,鲁公就算在阴险,也不能用母亲的儿子,自己的亲弟/弟开顽笑。
公子季于春日进入了临淄城,齐侯十分大度的给公子季摆了宴席,款待公子季,完全没有当他是一个质子,反而以使臣的礼节对待。
在公子季入齐国之后,齐国就开始准备夹谷会盟的事情,夹谷在齐国和鲁国的边界,在这里会盟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夹谷是一座山,在这里会盟需要设坛。
公孙隰朋身为大司行,需要提前一个月跑到夹谷山去设会盟的祭坛,便提前带着齐军出发了。
自从鲁公子季入齐之后,鲁国就安宁下来,也没有任何动作,完全不再骚扰齐国,还让公子季带来了大批量的珠宝求和。
齐侯忙着会盟的事情,等公孙隰朋设坛完毕,齐侯也要动身前去夹谷会盟,倒时候吴纠会跟着齐侯一同前往夹谷山,见证盟会,等盟会一毕,吴纠就打算顺路回楚国去了。
因为吴纠回楚国的事情,已经提到日程上了,所以打算多陪陪小荻儿,小荻儿毕竟是易牙的儿子,要跟着易牙和公孙隰朋住。易牙和公孙隰朋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而吴纠身边有了小子文,自然不好将小荻儿也带走。
这天易牙陪着小荻儿,又把小荻儿送到宫门口便要离开,却看到一头大白狼从旁边窜出来,易牙吓了一跳,小荻儿却一点儿也不害怕,立刻奶声奶气的说:“爹爹你看!乖狗狗!乖狗狗!”
小荻儿说着跑过去,抱住大白的脖颈,大白吓得直往后窜,跑到了小子文身后。
小子文从宫门口走出来,虽然才六岁多一点儿,但是样子十分老成,与萌萌的小荻儿不同,又与痞里痞气一肚子坏水儿的甯戚不同,看起来有点冷漠,不过冷漠的十分稚/嫩。
小子文看了一眼吓怂的大白,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易牙,说:“爹爹想见你,让子文在此引路。”
易牙听到子文的话,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便只好跟着小荻儿进了宫,小荻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很高兴易牙能陪着自己进宫来。
众人跟着小子文往里走,小荻儿一路上都想要扑大白,把大白吓坏了,一直躲在小子文身边。
众人很快走到了花园,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吴纠在临淄城住了月余,天气回暖,花园中的花朵也开了不少,一片春季盎然,和着春风,能嗅到淡淡的芳/香。
吴纠坐在水边的小楼里,正在品茶,见到他们过来,便笑着说:“请坐,不用见外。”
易牙恭敬的谢过吴纠,这才走过去坐下来,小荻儿坐在易牙怀里,看到桌上的鲜花饼,顿时馋了,悄悄捏了一个,奶声奶气的说:“爹爹,这个好次。”
小子文也坐下来,坐在吴纠身边,也伸手拿了一个鲜花饼,不过没有自己吃,而是掰碎了托在掌心里,大白立刻窜过来,果然像一只大狗一样,舔/着小子文的掌心,吃的不亦乐乎。
吴纠笑了笑,说:“你的事情,寡人都知道,你怎么想的,寡人也知道,若不是因为大司行,你可能会一辈子‘装聋作哑’下去。”
易牙听着吴纠的话,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暗红色的袖子。
吴纠说:“寡人能明白你的心情,也能明白你为大司行的付出,雍巫,寡人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一日为了大司行好,你便一日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易牙有些吃惊,还以为吴纠是为了治自己罪,才将自己叫进宫来的,但是没想到吴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易牙吃惊的说:“楚王?”
吴纠笑了笑,说:“寡人并非不近人情的人,大司行爱见你,将你当瑰宝捧在心尖儿上,荻儿也欢心,这样很好,没什么不好的,齐公那里,你也不用担心,记住寡人的话便可。”
易牙更是吃惊,一脸震/惊的看着吴纠,吴纠说:“对了,你可知道,大司行为了你,曾经对着齐公发过血誓。”
易牙低垂着头,低声说:“知道。”
吴纠笑了一声,说:“大司行对你是毫无保留的,想必告诉过你,如今寡人也要你发一个誓,你敢不敢?”
易牙慢慢抬起头来,轻笑了一声,说:“雍巫莫敢不从。”
吴纠点了点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易牙,易牙立刻从坐改为跪下来,双手拱起,刚要发誓,结果就听到子清和棠巫快速从远处跑来的声音。
子清和棠巫一脸热汗,十分焦急的模样,一路冲过来,见到吴纠都来不及行礼。
子清说:“王上,大事不好!”
他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易牙,易牙有些狐疑,还以为有什么政事不能在自己面前说。
吴纠皱眉说:“何事?”
子清说:“是……是关于鲁国/会盟的事情。”
子清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说:“大司行带兵前往夹谷山,先行设坛,怎知半路……半路遭遇鲁国埋伏,随行队伍全军覆没,大司行身中数箭,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啪嚓——!!”
易牙身/子猛地一歪,一下撞到了旁边的案子,上面的茶壶猛地被他撞在地上,瞬间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