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只需要拖延时间,等着曹克包围邹城的消息传过来,燕国和鲁国的军/队定然就不攻自破了。
拖延时间对于吴纠来说,太简单了,根本就是小儿科。
吴纠冷笑了一声,说:“雍巫。”
易牙立刻拱手说:“卑将在!”
吴纠笑了笑,挑眉说:“还不用黑火/药……伺候他们?”
易牙立刻转身离开,随即带着一队兵马跑上城楼,这队兵马并没有带任何武/器,但是人人都背着一个大筐子,大筐子里面全是黑火/药,手中还有火捻子。
这些背着黑火/药的士兵列队在城门上,旁边搭弓的士兵立刻将弓箭收起,改为手执盾牌,将盾牌垒起来,护住拿黑火/药的士兵,只露/出几个小口子。
吴纠看着被护得密不透风的队形,挑了挑嘴角,眯眼说:“可以了。”
易牙立刻下令,一声令下,城门上的士兵立刻将黑火/药点燃,引线够长,点燃之后从盾牌的缝隙抛下去,就听到“嘭!!!嘭——嘭!嘭……”的声音,黑火/药从天而降,往燕军和鲁军的头顶抛过去,顿时像是下了一场会爆/炸的火/药雨一般。
“啊!!”
“黑火/药!”
“快撤退啊!炸了!”
前面扑过来砸城门的士兵全都被从天而降的黑火/药给炸了,一瞬间根本没有什么队形,燕军和鲁军全都溃散,先后奔逃。
燕伯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黑火/药,士兵争相逃路,拉着战车的战马则是疯狂的尥蹶子,快速踢腿,将战车都折翻了,战马拖着斜翻的战车,一路受惊的狂奔,在燕军和鲁军的队伍中冲/突着。
一瞬间,燕军和鲁军遍布着大喊声,有人/大喊着“撤退!撤退!!”,也有人/大喊着“不要撤退!”,还有人/大喊着“战马受惊了!车翻了!车翻了!”,总之此起彼伏。
吴纠一手搭在城门的围墙上,一手搭在腰间的宝剑上,笑眯眯的看着城门下面溃不成军的燕军和鲁军。
他们人数众多,一乱起来可谓是相当壮观,你推我攘,燕伯和庆父的马匹也受惊了,猛地尥蹶子,不断踢腿,“嘭!!!”一下,燕伯先给甩了下来被踹到,随即是庆父也“嘭!”一声被甩了下来,马匹全都四散而去,只剩下没有马匹的军/队,这下好了,向后退也只能跑着腿,后面还是夹谷山和长城,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屏障,牢牢的锁住了他们,而前面还有吴纠带领的若敖六卒,他们手中握着黑火/药,不断的向下投射。
吴纠冷冷的一笑,轻声说:“时机也差多了,再向他们喊话。”
易牙挥了一下手,士兵立刻集体向城门下面喊话,说:“王上之意,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城门上传来阵阵山呼之声,下面的士兵已经涣散,被这样一喊,顿时更加涣散起来,不知到底是逃命好,还是投降好。
吴纠招手示意易牙,易牙立刻附耳过来,说:“王上。”
吴纠笑了笑,对易牙低声说了两句话,易牙立刻点头,又吩咐士兵喊话。
很快城楼上传来山呼的声音:“投降下跪!站立者杀/无/赦!投降下跪!站立者杀/无/赦!”
随着声音,就看到城楼下的士兵像海浪一样,纷纷往地上跪去,一片一片的士兵,此起彼伏的往地上跪去。
燕伯仲文和庆父从马上掉下来,刚刚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上面的喊话,随即人群快速下跪,燕伯仲文立刻大喊着冲过去,说:“不许下跪!!不许下跪!!起来冲进去!冲开城门!起来啊!!杀啊!杀啊!我们有四万大军,怕他们作甚!!!”
燕伯仲文虽然这样喊着,不过冲锋陷阵的可不是他,因此燕伯不会被黑火/药炸到,但是士兵们需要冲锋陷阵,方才都被黑火/药给吓惨了,谁敢冲过去送死?
其实黑火/药的威力也不是很大,真的有四万大军扑过来,吴纠可没有把握用黑火/药干掉他们,只是吓唬他们罢了。
毕竟一个个“炮仗”在他们脑袋顶上爆/炸,想想看,没见过黑火/药的燕国和鲁国吓也要吓死了。
士兵们不听燕伯的,快速下跪,海浪一拨一拨的即将平息,最后竟然全都跪下了,而燕伯和庆父在人群中,仿佛鹤立鸡群一样,实在扎眼。
吴纠站在城楼上,幽幽一笑,说:“传寡人命令,能深明大/义,活捉燕伯与鲁公子庆父的,赏金一万。”
吴纠的话一落,士兵又开始朝下喊话,一瞬间,城门下跪拜的燕军和鲁军都傻眼了,一万?还是金子?
所有士兵的视线全都落在了燕伯仲文和鲁公子庆父身上,两个人瞬间感觉毛/骨/悚/然,如坐针毡,立刻把腿就要跑,就在燕伯和庆父逃跑的时候,那些士兵仿佛启动的机括一样,快速冲起来,全都扑向庆父和燕伯。
燕军和鲁军合起来一共四万/人,这么多人数,全都扑过来,人人都想要抢这个头等功,拿到这个一万金子,都像不要命一般冲过去。
燕伯和庆父还想要逃跑,但是根本没这个机会,瞬间就被按在地上,好多人扭着他们,谁也不跟松手。
燕伯仲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大喊着:“放开孤!!你们放肆!放肆!岂有此理!放开孤!!”
燕伯虽然这样大喊着,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他,燕军和鲁军就这般瞬间一败涂地,根本再无翻身之时。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兵马快速排开混乱的燕军和鲁军,冲过去跪在城门楼下,对着上面高声大喊,说:“报——!!!报王上!捷报!捷报!!邾国国君带领大军已经成功攻入鲁国邹城,邹城守城不战而降,如今邾国军/队已经直扑鲁国都城曲阜,将曲阜城团团围住了!”
那士兵的声音非常大,不只是城门上能听见,城门下的士兵们更是听得清清楚楚,燕伯和庆父还在挣扎,然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感觉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的精神突然都枯竭了。
庆父说的没错,楚王狡诈,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是计谋,鲁国耍了一次计谋,齐国和楚国就回敬了他们一次,而历下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在曹克那里。
曹克带领诸国大军,三万大军从邾城出发,两日便扑到了邹城,邹城守城根本不知这情况,吓得直接开门投降,将曹克的大军迎进城中。
曹克不费出灰之力就打进了邹城,从邹城一路北上,快马加鞭,大军也是势不可挡,正是气势恢宏之日,快速猛扑,两日又到了曲阜城外,曲阜才得到邹城守城叛/变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应对,曹克的兵马已经将曲阜团团围住。
曹克大捷的消息很快传来,燕伯和庆父都没有想到,如此重的打击将两个人都弄傻了。
吴纠听到捷报,只是幽幽一笑,说:“将燕伯和鲁公子捆了!”
燕伯和庆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们明明带了四万大军,结果一下就溃散了,两个人还被生擒活捉了,简直就是耻辱。
燕伯和庆父被“请”上城楼,吴纠还站在那里,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入昏暗的黄昏之中,听到踉跄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笑容十分淡然,眯眼说:“二位可想到有今日?”
燕伯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骄纵,连忙颤声说:“饶命!饶命啊!楚王饶命!一切都是鲁国的过错!是鲁国蛊惑我们燕国!若不是鲁国,我怎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于楚王您为敌呢!?楚王饶命啊!!”
庆父一听,大声咒骂说:“好你个燕伯!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人,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们的?!收了我鲁国的好处,如今却说是我们蛊惑你的!?”
燕伯不理庆父,竟然“噗通”一声跪下来求饶,吴纠笑了一声,说:“燕伯方才不是还高喊着不要下跪么?如今您怎么带头下跪了?”
燕伯连忙磕头说:“是我的错,我轻信了鲁国,鲁国狡诈,我燕国是小国,不谙世事,轻信了他们,请楚王给一个改过的机会。”
吴纠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燕伯真会开顽笑,既然您这么会开顽笑,那不如到临淄城中,当着齐公的面,也讲几个顽笑罢?”
燕伯顿时脸色惨白,牙齿咯咯打颤,吴纠不吃他这套,沉下脸,冷声说:“关/押起来,好生看/管!”
易牙拱手说:“是!”
吴纠在历下将燕军和鲁军的四万大军击溃,并且俘虏了所有士兵,还有领头的主帅燕伯仲文,先锋庆父,如此一来,大获全胜,捷报很快就到达了临淄城。
与此同时,到达临淄城的捷报还有一封,那便是邾国国君曹克送来的捷报。
曹克的大军包围了曲阜,杀到鲁国的家门口,鲁公大惊失色,然而此时的鲁国内部其实很空虚,他们的兵马全都派出去与宋国交战,宋国虽然伤亡不轻,鲁国其实也没有太多好处,还有与燕国汇合的大军,因此这样一来,鲁国的内部实在空虚,再加上邹城投降了一万兵马,如此鲁国的曲阜已经空虚的没什么兵马可以收了。
曲阜城内一共一万兵马,人心涣散,曹克只守了半个月有余,就直接杀进城中,俘虏了鲁公同,和一干鲁国的卿大夫。
齐侯一边接到了吴纠的捷报,另外一边接到了曹克的捷报,整个齐国的沸腾了起来,他们这些佯装败兵,竟然一举拿下了鲁国,鲁国贵/族全部被他们俘虏!
不过曹克回报的书信中写着,并没有见到大司行公孙隰朋,除了没有见到公孙隰朋之外,也没有见到鲁国的国/母文姜,听说文姜一般不住在王宫之中,曲阜被攻破的时候,文姜已经丢下儿子去逃命了……
吴纠凯旋的大军在昌城与曹克凯旋的大军会师,单子正迎出临淄城,负责迎接他们,两股大军成功汇合,带着众多俘虏,往临淄城赶去。
齐侯和太子昭,长公子无亏,一干齐国的士大夫们全都迎出了临淄城,在临淄城外等候着。
齐侯就听到有人说:“来了!来了!是大旗!”
齐侯仰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吴纠的大旗,还有曹克的大旗,两面大旗并排插在队列前方,齐侯一阵激动,连忙翻身下马,快步往前走去。
吴纠也骑在马上,看到那一袭黑衣快速迎过来,也翻身下马,与齐侯迎面走去。
齐侯见到吴纠,二话没说,竟然一把就将吴纠“嘭!”一声搂在怀中,紧紧的箍着,下巴放在吴纠的肩膀上,深深的嗅了两下,轻声叹息说:“二哥,孤好想你。”
吴纠感觉到齐侯紧紧箍着他的手臂,也伸手回抱着齐侯,低声说:“纠也想念君上。”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士大夫们站在后面,却没有一个人打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吴纠和齐侯的事情,其实在齐国已经心照不宣了,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起初是看热闹的,毕竟当时齐侯高高在上,他们把吴纠当做是男宠。
然而时间一长,他们发现吴纠并没有失宠,而吴纠这个男宠,反而突然一跃而起,成为了楚国的新王,也变得高高在上。
就在众人打算看着吴纠与齐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的时候,他们却看到两个人的相扶相持,时间一长,久而久之,这也便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如今看到吴纠全须全影的凯旋而来,众人也算是松了口气,都替吴纠高兴,自然也没人去扫兴。
齐侯搂着吴纠,趁人不注意在吴纠耳边亲了两下,说:“二哥,孤就知道你不会让孤失望的。”
吴纠的确没有让他失望,计策完全成功,不只是俘虏了燕伯仲文,鲁公子庆父,还帮助曹克争取了时间,令曹克俘虏了鲁公同。
鲁公同被/关/押在囚/车中,仿佛游/街示/众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了过来。
鲁公可没有什么好待遇,衣裳上都是污渍,头发撒乱,一脸愤/恨的看着他们。
齐侯看到鲁公这模样,狰狞的笑了一声,说:“鲁公大驾光临,孤真是有失远迎了!还不快请鲁公进城,领略领略咱们临淄城的风光?!”
旁边的士兵立刻称是,将囚/车推动,快速往城中而去。
鲁公、燕伯还有庆父三个人几乎没脸见人,在百/姓的夹道“欢迎”之中,囚/车缓缓开进城中,往齐国的宫殿而去。
齐侯骑在高徒大马上,看着旁边的囚/车,笑眯眯的说:“鲁公不必担心,我齐国乃是好客之邦,定然会好好款待各位,当然了……鲁公也不必怕生,毕竟您的亲弟/弟公子季,也在我齐国做客,如今你们兄弟很快就会见面了,孤相信,您的好弟/弟一定会有很多话,想要对您说。”
鲁公一听这个,脸色也狰狞起来,他知道齐侯是在讽刺自己。
当时鲁公为了博得齐国的信任,将自己的亲弟/弟送到齐国来,因为公子季乃是鲁同的亲弟/弟,也是文姜的亲儿子,因此所有人都觉得鲁公这次求和的诚意是真/实的,但是谁也没想到,鲁公和文姜竟然这么狠心,公子季是送来出卖的,完全就是个弃子。
鲁公自然知道齐侯在讽刺自己,狰狞的盯着齐侯。
队伍很快就入了齐国宫殿,齐侯准备了庆功宴,款待吴纠曹克,和凯旋的大军。
一进入齐宫,齐侯便冷冷的说:“来人!带鲁公去见见他的好兄弟!让他们叙叙旧!”
鲁公挣扎着,结果却被士兵押住,快速的往前走去,不过并不是什么房舍,反而来到了牢/房门口。
鲁公大吼着:“放肆!!你们放肆!!我是公爵!孤是公爵!孤比你这个齐侯还高一头!你怎么可以关/押孤!对孤无礼!?我要告你!向天子面前告你!!”
齐侯见他不老实,幽幽一笑,抬起手来,说:“哦,对了,孤险些给忘了。”
他说着,身后的王子郑就将一卷精致的小羊皮双手递给齐侯,齐侯拽着一个角,“哗啦”一声展开,随即将小羊皮甩给鲁公,笑眯眯的说:“也就是前几天,新天子给鲁公您,送来了一份见面礼,鲁公/正好看看。”
那羊皮甩在地上,鲁公低头一看,顿时脸色狰狞的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狼狈为奸!你们狼狈为奸!!”
吴纠低头一看,怪不得鲁公喊得这么大声,这么凄厉,原来姬阆前些日子,送来了一份文书,上面写着鲁国不敬先王,在奔丧期间准备造/反,而且还弄来了假的王子,意图混淆王室血脉,罪/大/恶/极,其罪当诛,因此削掉鲁国的公爵爵位。
鲁公方才还说要告齐侯,结果他的公爵爵位瞬间就消失了,怎么能不狰狞。
齐侯挥了挥手,士兵就架着鲁公,快速送入牢/房之中,齐侯拉着吴纠的手,两个人也随着后面走进去。
公子季就被/关在这牢/房/中,自从那日被易牙鞭笞过,虽然没有再受伤,但是也没有医治,身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了,变得伤痕累累,趴在地上,一副气息游离的模样。
鲁公被一下甩进牢/房之中,顿时就看到了公子季,公子季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鲁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低笑了一声,不过仍然趴在地上起不来。
齐侯让人将牢/房们关紧,隔着牢门笑着说:“你们兄弟俩也许久未见了,定然有许多话想要说,那孤与楚王,就不妨碍了,你们慢慢叙旧。”
齐侯说着,笑了一声,伸手拉住吴纠的手,说:“二哥,你也来了,咱们去小寝歇息。”
吴纠点了点头,便与齐侯离开了牢/房。
齐侯一走,鲁公立刻窜起来,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快速窜到角落躲着,生怕公子季会咬他一样。
公子季身上伤痕累累,趴在地上起不来,却抬起头来幽幽的盯着鲁公。
公子季呵呵一阵低笑,说:“你……竟然也有今日?”
鲁公怒喝说:“放肆!你在跟谁说话!?”
公子季淡淡的说:“季以为自己在跟一个阶/下/囚说话。”
“放肆!!!”
鲁公怒吼一声,阶/下/囚三个字,让鲁公彻底震怒了,指责的说:“鲁季!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的君主!你竟然这么与君主说话!亏得孤对你深信不疑,还褒奖了你的为国捐躯!”
“为国捐躯?”
公子季幽幽得笑了一声,鲁公又说:“孤真是看错你了!孤以为你不会屈服,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公子季慢慢撑起身来,他身上伤痕累累,血迹透过衣裳,头发也散乱不堪,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声音沙哑的说:“你说得对,季不会屈服,因为季是鲁国人,生在鲁国贵/族,理应为鲁国分忧解难,然而季不屈服,不代/表季不心死!!”
公子季看起来文弱,此时却怒吼着说:“我的母亲和大哥将我送到敌人的手中,一起送我去死,你明白我是什么感受么!?”
鲁公被公子季嘶声力竭的声音吓怕了,一时说不出来了。
公子季喊过之后,突然呵呵的低笑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说:“对……对对,你明白,你明白是什么感受,你很快会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了……因为你已经不在是鲁国的公爵,而是一个……阶下之囚。”
鲁公/愤怒的大吼着:“住嘴!住嘴!!你放肆!”
吴纠和曹克凯旋,齐侯摆下了盛大的宴席,宴请/功臣,吴纠和曹克自然是头等功,麾下的将军们也是建功卓著。
众人全都入席,坐在席间,齐侯举起酒杯来,给各位庆功,很快酒宴就开始了,这次齐国大败鲁国,虏获了鲁国国君,燕国国君,还有鲁国的两位公子,可谓是收获颇丰,鲁国一下陷入群龙无首,并且都城被围的境地,可以说鲁国的士大夫们是争抢跑路,连鲁公的母亲文姜都已经自顾无暇的跑路了。
这次战役十分成功,而且基本没有什么兵马损失,齐国举/国/上/下都在欢庆。
易牙也参加了宴席,小荻儿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因为时间晚了,已经有些困了,搂着易牙的脖颈,眼皮子打架,就要睡着了。
易牙轻轻拍着小荻儿,脸上却丝毫没有高兴的表情,因为邾国国君曹克已经攻进了曲阜城,然而城中根本没有找到公孙隰朋,大司行仿佛人间蒸发了,一点儿影子也没有,派去夹谷山的兵马也是一波接一波,然而都没有公孙隰朋的消息。
或许公孙隰朋这次是真的……
易牙不敢再想下去,他虽然跟着吴纠立了大功,但是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反而一日比一日紧张起来。
吴纠看着易牙搂着小荻儿失神,忍不住对齐侯说:“君上,此次雍巫调兵遣将,功劳颇大,君上理应奖赏雍巫什么才是。”
齐侯听到吴纠这么说,立刻将酒杯放下来,说:“对,二哥说的正是。”
他说着,对易牙说:“雍巫,你此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开口。”
易牙抬起头来,看向齐侯和吴纠,顿了顿,怕吵醒小荻儿,便轻声说:“雍巫的确想要一样奖赏,只是怕这奖赏太过贵重,君上给不起。”
齐侯听易牙这么说,他还以为易牙想要自己把公孙隰朋找回来,若是这样,他的确给不起,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连齐侯也丧失了寻找公孙隰朋的信心……
易牙眯了眯眼睛,仍然伸手轻轻拍着小荻儿,淡淡的说:“求君上将鲁公的脑袋,赏赐给雍巫。”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旁边敬酒的人全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易牙,易牙今日仍然穿着那件公孙隰朋很喜欢的暗红色衣裳,面容姣好,身材苗条风/流,看起来的确美艳惊人,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让人不寒而栗。
齐侯看了一眼吴纠,似乎在询问吴纠的意思,吴纠只是淡淡的说:“君上,雍巫的要求,并不过分。”
吴纠都已经答应了,齐侯立刻将酒杯往案子上一放,发出“哆!”的一声,说:“好,孤答应你了。来人!这边将鲁公押过来!”
易牙似乎有些激动,搂着小荻儿的手都颤/抖了,说:“谢君上!”
鲁公很快就被押/解过来,鲁公不断的挣扎着,发出吼声,说:“放开我!放开孤!你们要干什么!?”
小荻儿本已经睡着了,突然被鲁公的喊声吵醒,迷茫的睁开大眼睛,揉了揉眼睛,低声说:“爹爹……”
易牙伸手拍了拍小荻儿,说:“荻儿没事,乖乖的。”
小荻儿点了点头,用小手揉/着眼睛,嘟着嘴说:“荻儿梦见爹爹回来,爹爹什么时候才回来?”
易牙听着小荻儿的话,顿时眼睛有些发酸,将小荻儿从怀中抱下来,放在地上,说:“荻儿乖,跟甯戚哥/哥去那边顽会儿。”
小荻儿实在困,站在地上就要睡着了,甯戚赶紧过来搂着小荻儿,说:“走,咱们去那边看看花儿。”
小荻儿嘟着嘴,说:“甯戚哥/哥,荻儿困,想睡觉觉……”
甯戚很快领着小荻儿就走了,鲁公仍旧大喊着,被曹刿一脚踹在膝盖弯儿上,“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石头地面险些给磕出一个坑来。
易牙很快站起来,慢慢走过去,站在鲁公面前,鲁公吓得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然而他被五/花/大/绑,又有人押着他,根本爬不起来。
齐侯则是淡淡的说:“雍巫,鲁公便交给你处置,不管你是要他的头颅,还是要他的手臂,亦或者双/腿,都由你的意思,这一点儿也不贵重。”
鲁公听到齐侯的话,随着齐侯的话,冷气一直从他的脖子,窜到手臂,最后是双/腿,冷的他阵阵发/抖,大喊着说:“我是鲁国国君!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鲁国国君!!”
易牙只是冷冷一笑,说:“若你不是害公孙将军的鲁国国君,雍巫也不会想要你的命!”
他说着,众人就听到“嗤——!!”一声,雍巫伸手一抓,直接从曹刿腰间将长剑猛地引出,随即是众人“嗬!!!”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还有鲁公“啊——!!”一阵大吼声,眼看长剑就要砍下鲁公的脑袋。
鲁公突然大吼着:“等等!!我不能死!公孙隰朋没死!公孙隰朋没死!!”
他的话说到这里,易牙的剑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将鲁公的脖颈划破,鲜红的血迹顺着鲁公的脖颈滚下来,吓得鲁公颤/抖连连。
易牙猛地住了剑,一霎那,鲁公猛地松了一口气,一下瘫坐在地上,几乎晕过去,呼呼的喘着粗气。
易牙一下就怔住了,吴纠和齐侯立刻从席位上站起来,齐侯眯眼说:“你说什么?!”
鲁公拼命的喘着气,见到众人目光,立刻就知道自己说的对了,连忙说:“你们不能杀我,我知道公孙隰朋没有死,只有我知道!你们若是杀了我,决计再也找不到公孙隰朋!”
吴纠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说:“谁知你的话,是真,还是假?若你是故意拖延时机怎么办?”
鲁公立刻说:“是真的!!是真的!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你们放了我,我告诉你们公孙隰朋在哪里,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齐侯听到鲁公的话,顿时震怒,说:“你这个阶下之囚,还敢跟孤讨价还价!?”
齐侯震怒,吴纠连忙拦住,慢条条的从台阶上走下来,面带浅浅的微笑,笑的十分温柔,说:“君上何必震怒?鲁公不说,只是不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曹将军。”
“卑将在!”
曹刿立刻拱手,吴纠笑着说:“将鲁公的双手绑起来,把他的指甲一片一片的拔下来,然后染上越椒,寡人倒想看看,鲁公有多大骨气,再开口讨价还价,若到时候鲁公还能说出一个不字,寡人倒是敬他是条好汉呢。”
鲁公听着吴纠笑眯眯的声音,顿时打起寒颤来,说:“你……你竟然如此狠心!如此阴毒……”
吴纠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鲁公,说:“寡人狠心阴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鲁公如今才知道么?不知天下之事,怪不得落如此下场,当真可悲可叹。”
“你!”
鲁公还要大吼,却被曹刿一把拽起来,让人绑住双手,准备拔下他的指甲,鲁公吓得冷汗涔/涔,立刻哀嚎说:“我说!!我说——!”
齐侯立刻眯眼说:“立刻说!”
鲁公顶不住压力,连忙颤/抖的说:“公孙隰朋在我的母亲,你们的好姐妹手中!”
文姜?!
吴纠和齐侯对看了一眼,曹克在攻入曲阜城的时候,说没有看到文姜,抓了士大夫一问才知道,原来文姜并不住在鲁国宫中。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文姜和他的哥/哥诸儿偷/情,诸儿还将鲁国的先公直接手撕了,因此文姜对于鲁国来说,其实是罪人,鲁国人痛恨文姜的水性杨花,虽然文姜是鲁国的国/母,而且聪明有手段,但是仍然不敢住在鲁国宫中,以免被人暗害。
因此文姜并不常住在鲁宫,曹克没有抓到文姜,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据说文姜听在邹城被破之后,已经仓皇逃跑了,就如同他丢弃公子季一样,如今也丢弃了鲁公。
众人都有些吃惊,不知公孙隰朋怎么会在文姜手中,似乎有些说不通,若鲁国得到了齐国的大司行,应当作为人质才对。
鲁公怕他们不相信,见众人都狐疑的盯着自己,一脸愤/恨,立刻又说:“是她带走了公孙隰朋!带走了你们的大司行!之前在夹谷山偷袭公孙隰朋队伍的法子,就是她说出来的,她说这样一来,就可以重创齐国,再联合燕国,就能将齐国一举歼灭,而她……她说自己喜爱公孙隰朋的颜色……”
原来埋伏公孙隰朋的主意是文姜出的,文姜看上了公孙隰朋的颜色,因此就跟鲁公开了个条件,等他们埋伏成功之后,鲁公要把公孙隰朋留给文姜,当时鲁公不是很同意,毕竟公孙隰朋乃是齐国重臣,若是得到了人质,怎么也要威胁齐国,被文姜带走做男宠,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文姜一定坚持,鲁公也没有办法,一想到齐国都是他的了,更何况一个公孙隰朋,便同意了文姜的要求。
公孙隰朋受伤之后,正好被鲁国士兵找到,当时公孙隰朋受伤很重,一直昏迷不醒,因此根本没有/意识,便将公孙隰朋带走了。
鲁公说:“如今公孙隰朋定然还在她的手中,她得到公孙隰朋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就跑到你们齐国的糕地去了,恐怕现在还在糕地避难呢!”
齐侯一听,眯起眼睛,说:“暂且将鲁公收/押,曹刿,你立刻带兵前往糕地,搜/查大司行的下落!”
“是!”
曹刿立刻拱手,连忙转身便走,准备连夜出城,往糕地去看看。
文姜就在齐国糕地,听说鲁国沦陷之后,更不敢回鲁国去了,鲁公和公子季公子庆父全都被抓,文姜怕自己在糕地的事情败露,因此想要转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转移,就被赶来的曹刿抓了一个正着。
曹刿去糕地没几天,糕地地盘子并不大,很快就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齐侯和吴纠在路寝宫,正在商议鲁国的事情,如今鲁国群龙无首,鲁国的士大夫跑的跑散的散,士兵也是,鲁国犹如一盘散沙,曹克的兵马还留在了鲁国的曲阜城镇守,需要一个计划,不能总让曹克的兵马驻守在那里。
齐侯和吴纠已经写了文书,禀明姬阆这件事情,毕竟这次讨/伐鲁国,可是新天子姬阆的授意,因此理应由姬阆来发布诏令,处理这件事情。
前往洛师送信的正是楚国新封的左司马王子郑,就在王子郑送信去洛师,齐侯和吴纠等消息的时候,曹刿已经匆匆从糕地赶回来了。
齐侯一听曹刿回来了,立刻说:“快传进来!”
他说着,又说:“子清,你去叫雍巫进宫来。”
吴纠听了,立刻制止说:“等一等,君上,还是先听听曹将军的禀报再说罢。”
齐侯听到吴纠这么说,突然也有些醒/悟,不知公孙隰朋落到文姜手上境地怎么样,这么贸然将易牙叫进宫来,似乎也不太好。
曹刿很快走进路寝宫大殿,对齐侯和吴纠拱手说:“拜见君上,拜见王上。”
齐侯立刻说:“不必多礼了,大司行如何了?可与你一同归来?”
曹刿有些皱眉,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大司行的确与刿一同归来,刿先行回来禀报,护送大司行的队伍,还在路上,这一两天就到临淄城,只是……大司行的情况,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