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海此人与一般的奴才还不同,他自恃是孝宗身边的人,又兼任内监总管,养尊处优,犹且是个贪生怕死的。
以往常有奴才为了替主子定罪而甘受酷刑甚至甘心受死,但——
刘福海绝不是这样的人。
把他的秉性看透了,宋沛索性就先言语上威胁。
彼时刘福海的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眼神闪躲,始终不敢和任何人对视。
供出柳妃来,他或许会从主犯变成从犯,但再进一步追究下去,所有的事情就都要露底,到时候照样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虽然眼前的境况摆明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但他就是还不想死。
“说!”孝宗得不得的又一声怒喝。
“皇上饶命!”刘福海的精神已经已经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惊吓口头之语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奴才说!奴才说!奴才只是护住心切,昨日太子殿下出事的时候是因为和礼王世子起冲突,随后又查出皇后娘娘中毒也是和礼王有关,奴才一时气不过才会想岔了,这才做了糊事!”
“皇上!”迅速的把思路理顺,刘福海突然嚎啕一声,大哭起来,“奴才在你身边伺候多年,是看着太子殿下出生又看着他长大的,实在是不忍心看他就那么枉死,这才犯了糊涂。奴才是一时昏了头,奴才错了,奴才真的知错了,好在是得两位侍卫即使阻止,未有铸成大错,请皇上开恩,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他哭的悲切,唱作俱佳,倒真像是有那么回事。
宋沛冷冷一笑,却并不理会他,直接抬头看向桌案后头的孝宗,问道,“这个奴才的话,皇上信吗?昨天分明已经证明了太子殿下的死是那小太监庆喜儿串通了外人所为,与黎儿毫无关系,当时皇上的话说的明明白白,这个狗奴才也在当场,现在又来旧事重提反咬臣弟,说的过去吗?还有皇嫂的事,臣弟已经被押入天牢,皇兄也说各种迹象都直指臣弟,怎么看臣弟的杀人之罪就肯定要坐实的,他却临时起意,想要谋害臣弟,分明——”
宋沛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怒喝道,“他分明就是心中有鬼,故意不想让臣弟来见您,其中缘由发人深省,怕是不得不再追究下去了。”
“皇上——奴才没有!”刘福海惊呼,刚想要再告饶,宋沛已经就势一把抽出身后韩爽腰间佩剑,霍的起身,一脚将刘福海踹翻在地的同时剑锋已经擦过他的颈边。
“王爷你疯了——皇上——皇上的御驾前,你敢亮兵刃?”刘福海缩在地上,面如土色,产生道。
“呵——”宋沛突然笑了一声,笑过之后又立刻敛了笑容,神色冷厉道,“凭你一个阉人都敢在皇宫之内天牢重地残害当朝亲王,现在在明知道你有罪并且心怀不轨的情况下,本王就算当着圣驾的面斩了你的狗头也不为过吧?”
因为李福海行凶在先,孝宗也不好对他太过严厉的斥责,反而只能暂时妥协。
“你不能杀我,不能——”刘福海看了孝宗一眼,见到对方一副听之任之的表情,心里一怕的同时顿时也跟着绝望起来,眼泪鼻涕齐齐的往外涌。
“不肯说实话是吗?”宋沛问道,先是横剑一拉在他胸前化开一道血口子。
他不曾习过武,不过是胡乱一挥剑。
刘福海痛的惨叫一声,嚎叫着抱着伤口满地打滚,屁滚尿流的就想往旁边躲避。
孝宗眼看着跟前这一场闹剧——
宋沛是什么为人他知道,但就是张氏说的那句话“泥人也有三分脾气”,这一次被人欺到这个份上——
他不发作则已,一旦发起怒来,就是真的不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