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
天呐,这都一家什么奇人,继父在里面骂得不亦乐乎,继子在外面笑得浑身抽筋,完了还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开眼界。
*
郅支帐中。
郅支朝着下首一人举杯大笑:“左贤王,你可是我部大功臣啊,若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打败赵破虏。来,本单于敬你一杯。”
一身汉人打扮的男子举杯微微一笑:“单于过奖了,助单于重回祁连山,成为西域霸主是吾的荣幸。”
“哈哈哈,我就喜
欢你这毫不谦虚的样子,太对我的脾气了。来,再干一杯,以后我们君臣相得,共创佳绩。”
男子先举杯:“单于请。”
郅支也笑:“左贤王请。”
“左贤王对魏无恙了解多少?”
男子沉默,半天才咬咬切齿道:“此人心性酷烈,阴险狡诈,单于不得不防。”
郅支哈哈一笑:“看来左贤王还是未从情殇中走出来啊。你放心,承诺你的我一定做到,等夺回王庭,剿灭你们天.朝军队,我一定将那千娇百媚的小美人亲自送到你床上。”
男子阴鹜的眼神在听到“小美人”时恍惚了一下,随即又沉寂下去,变得冷然。
论心性酷烈,魏无恙还得靠边站,刘芳洲才是最狠的那一个,她对他绝情绝义,让他再也做不成男人。他恨她恨得要命,不惜与异族为伍,就是为了让她尝一尝失去的滋味,让她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单于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相信狐鹿姑现在正被你的人马杀得落花流水、措手不及吧。”陆吾恭维道。
“那可不嘛……”郅支含了一口酒在嘴里,还未来得及品尝,就听见属下慌张的脚步声伴着惶惶的话语传进耳中。
“单于,不好了,我们派去云中的一万骑兵扑了个空,在回程路上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剿杀殆尽。”
“什么?!”
郅支的笑容僵在唇边,一脸扭曲地看着回来报信的人,褐色眸子里涌起层层戾气,下属不自觉地软了腿。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为了对付狐鹿姑的鹰师、虎师和狼师三支劲旅,他可是派出了最精锐的一万骑兵。他们战斗力超强,能以一敌三,到底是什么人轻易就灭掉了整支队伍?
“一定是魏无恙干的。”陆吾缓缓分析,“他带着一万骑兵消失了一个月,我派出去的各路斥候都没有他的消息,他肯定是躲起来了,想趁我们不备杀个措手不及。”
“魏、无、恙!”
郅支狠狠咀嚼着这个名字,像是要把他的人一起吃掉:“马上召集人马,连夜对张掖、武威发起进攻,我要他血债血偿。”
匈奴两万骑兵连夜来袭,张掖、武威两地守军早已做好准备以逸待劳,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两城军队只守不攻,倒也没吃多大亏,一连数日,战事处于胶着状态。
郅支有些烦躁不安。
战线拉得太长,根本不可能从漠北获得粮草,他的后方补给全靠离河西不远的母族楼兰国供应,但他们已经有半月不曾运送粮草过来了。
“单于,大事不好了,楼兰告危,请单于火速驰援。”斥候将一封求救信函呈上。
“竖子!”
郅支看了一眼就气得将信函扔到地上,双眸赤红,嘴里不停喘着粗气。陆吾捡起来一看,眸色也跟着一暗,难怪楼兰不送粮草了,原来它被被狐鹿姑包围起来了。
他心里疑虑重重,想不明白狐鹿姑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云中消失的,又是什么时候跑到楼兰去的。还有消失的魏无恙,这一个月,他到底去了哪里?
陆吾试探地问:“单于,楼兰是你的母族,你看救还是不救?”
郅支沉着脸没有吭声,他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是不是母族,他都得救,因为几万张嘴等着吃饭呐。
“拔营,回楼兰。”陆吾替郅支下了命令,话音刚落,一阵铺天盖地的呐喊声盖过了他接下来的话。
“杀杀杀!”
“以匈奴之血,祭奠我死去的兄弟!”
一直龟缩在城中的张掖、武威两城守军,突然打开城门,朝匈奴军队杀了过来,正好走到中间的匈奴人成了夹心肉饼,被人下到锅里又炸又煎。
一时间杀声震天,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匈奴肆虐边关多年,还从未见过杀红了眼的汉人,被他们地狱勾魂使者般的模样吓得阵脚大乱,互相踩踏者不计其数。
都说匈奴人嗜血,没想到温软的汉人报复起来也会这么惨烈。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红色,鲜血像一条小溪,绵延到很远很远。
第93章
张掖、武威一战,郅支损失惨重,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后终于逃出生天,但两万人马已被汉军屠戮一半。
一路抱头鼠窜,来到了一个“地下有泉”的小城,疲惫的匈奴人在此稍作休整。
“单于,经过此城就是敦煌了,出了敦煌可直下楼兰,不如我们绕道狐鹿姑背后杀他个出其不意。”陆吾打量着郅支神色,提议道。
“不,发信给漠北王庭,让留守的两万主力疾行到敦煌与我们会合,这一次我要狐鹿姑死。”
郅支面沉如三九寒冰,猩红的眸子涌动着滔天怒意,哪怕是视他如无物的父亲和常常欺.凌他的兄长,都没有让他这么痛恨过。
为了今天,他筹谋了整整十年,若不是狐鹿姑突然杀将出来他怎么会阵脚大乱、首尾不得兼顾?不把他剥皮抽筋,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