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不知不觉,便怀上了冰阳,若是给夫人得知,我跟冰阳一定少不了个一尸两命,沈老爷让我骗夫人说是回老家探亲来告假,让我趁机把孩子打掉,可是亲骨肉,再怎么恨沈老爷,到底也不舍得,我便偷偷在老家生下他,可是又无力养活,只得送进了育婴堂,再回到了沈家。”
哎,冰阳也是可怜人,摊上这样禽兽不如的爹,还是福薄短命的,这一辈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临了还被爱人抛弃,又一个沈弼丞风流过后的受害者。
“虽然放在育婴堂,当妈的岂有不心疼儿子的道理,我自打回了玉宁,隔一阵子便偷偷来瞧一瞧他,本来看着他与依菡也能作对夫妻,我也就放心了。
结果他染了病,又被依菡给抛弃了,我着实放心不下孩子独自承受这些事,这才与他相认,那孩子怨天恨地,我费了多大的周折,才让他与我拍照做个念想,谁知道到最后,他还是承受不了心爱的人离他而去,不吃不喝不用药,人就这么没有了,临死瞪着眼睛,还喊着依菡,却连个妈都没有叫一声……
我一辈子从未给儿子做过什么,也不配让他叫我一声妈,事到如今,便想给他报仇,才想方设法托人托关系,进了菡萏园,就是想让依菡一命偿一命!”
白泽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依菡对你儿子,也算仁至义尽。”
“哼,辟邪神,你心肠软,看一个美人楚楚可怜,也便动了恻隐之心,她哪有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花言巧语,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就是她嫌贫爱富,看见高枝,恨不得立刻麻雀变凤凰,我那傻儿子,死的难道不可怜?”阿诺姐瞪着通红的眼睛,凶神恶煞的控诉着。
“我并不知道冰阳哥哥为我而死……我不是托人送了钱给他治病吗!”依菡小姐满眶的眼泪,激动的问道。
“哪有甚么钱?”阿诺姐瞪着依菡小姐:“不是你托人跟冰阳说,穷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早死早投胎,来世做个富家少爷再动这种心思的吗?”
依菡一个踉跄,道:“不……我不是这么说的……沈弼丞……一定是沈弼丞!”
白泽摇摇头道:“小神猜度着,想必是沈弼丞怕两个人余情未了,藕断丝连,才派人说了那些话罢!”
沈弼丞真是个人渣,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简直人人得而诛之。
阿诺姐摇着头,一遍一遍的说着:“我不信,我不信……难道我这么些年,竟然报错了仇……”看来阿诺姐打击受得太大,已经开始逃避现实了。
说起来找依菡报仇,怎么也不如找沈老爷报仇来的痛快,不过一个情字,谁又能说明白呢。阿诺姐恨的这么深,大概也混合了不少的内疚与无奈,以及对自己软弱的憎恨,才会把悲剧推到依菡头上来决绝的报这个仇吧。
造孽的沈老爷倒躲得远远的,一了百了,让人齿寒。
白泽道:“你想必并不是死于非命,而是将依菡害死,得偿心愿后觉得生无可恋,自杀的罢?
自杀的鬼魂会被束缚在自杀的地方,你方才停留在这园子里,结果你又发觉依菡日日在衣柜中等待那沈老爷,还不肯放过依菡,才偷偷害了人,再与那些鬼魂撒谎说杀人的是依菡。
白泽眉头一凝:“不妙,怨气深重,化作厉鬼了么……小神能做的,也只有助你们化解仇恨,现下误解理清,你们也该重入轮回,忘却这些因果罢!”
说着白泽手掌心发出白光,将一众鬼魂笼罩在白光之中,接下来或哭或笑的鬼魂们便通通不见了,只留下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仍在茫然抠着屁股的呆萌屎壳郎精。
我忙问:“大仙,事情就这样解决了?鬼魂们呢?”
白泽道:“这房子冲天的怨气并不仅仅是依菡和阿诺,无辜枉死的那些鬼魂也怀着对人间的眷恋和横死的冤屈,所以凝聚了阴气,在这里徘徊不散,小神也不忍心将这些冤魂打成魂飞魄散,只得收了他们,和小神一起接受供奉超度,以化解怨气 ,助他们早日重返轮回。”
我咂咂嘴:“沈弼丞是始作俑者,他倒没有什么报应……”
白泽摇头道:“不是不报,只是外人不知道,而且,报应这种事,并不是死于非命才叫报应,有时不是能被外人瞧出来的。也许害死自己的儿子,不管他有生之年知不知道,都已经是他的报应。”
我似懂非懂,但刚才齐聚冤魂的鬼物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还真让人唏嘘。说起来白泽还真是有本事,那么多鬼魂说收就收了,我蓦然想起刚才屎壳郎精叫他“辟邪神”,忙问“大仙,您还有封号呐?辟邪神是个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