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方雪梅还忍不住感慨,她一直觉得自己算跟涂家亲近的了,可今天听到他这番话,觉得他才是人家的自己人了。“小南啊,我早说了这人靠得住,你看看。”
方阮附和:“能靠不住吗,就冲他花了这么多钱也靠的住啊。”他竖一下拇指,“还是女朋友呢就这样,石哥真男人,你还说他不是把你当老婆!”
涂南听着他们母子你一眼我一语的,心里酸涨涨的。这男人为她做的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光是听着他被人夸也觉得心像被塞满了一样的满足。
方雪梅不说了,急着进去看涂庚山。
涂南也是体恤她,把病房交给了她,把方阮也支走了。
她自己去找石青临,走到科室那儿,一个护士推着车,认出她来,停下来,问她是不是涂庚山的家属,说是刚刚有个人想来探望涂庚山,考虑到对方不是家属,医院没告诉对方涂庚山的病房号。
涂南问是什么人。
护士给她描述了一下,说是看起来有点年纪了,文质彬彬的,又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给她,说是对方请她转交的。
涂庚山没什么朋友,涂南听她形容以为是他那些同事里的一个,可拿到名片的时候却实实在在地震惊了一下。
护士推着车要走,她又叫住她问了句:“对方刚走吗?”
“刚走,”护士急着去工作,手指指了下电梯方向,“人刚下去。”
涂南把名片收在口袋里,想了想,还是走向了电梯。
进了电梯,她拿着手机给石青临发微信。
涂南:我出去一下,见个人。
石青:好。
石青:见完了告诉我,我去接你。
涂南:你怎么不问我要去见谁。
她不知道从哪儿接收来的剧情,还以为正常的走向是,他会和其他人一样问,男人还是女人。
石青:你想说会告诉我的。
涂南完全被这男人的自信给折服了,她一只手还捏着那张名片,蹭了蹭,百感交集,低头打字。
涂南:我要去见我的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后台好了,感动流泪……
散落~
第五十九章
她的老师徐怀,并不是个会关心组员私下生活的人, 只对壁画有很严格的要求, 可能做过最温情的事情, 也就是当初送了组员们一些情人草茶。以前还有组员在背后悄悄叫他“徐铁丝”, 不是真正的铁丝,是铁面无私的“铁私”。如今他会来看涂庚山,她真是一点也没想到。
涂南下了医院大楼,这么长时间以来, 终于又拨通了他的电话。
上一次给他电话, 是她画错那一笔石青, 不得不通知他去洞窟里认错的时候, 一晃,这么长时间就过去了。
徐怀并没有走远,也没多意外。师徒二人在电话里简单又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他说了个附近的茶楼,让涂南过去找他,就把电话挂了。
涂南收起手机时抬头看了一眼天, 今天云白天蓝, 很像她离开临摹组那天, 在洞窟外看到的边疆天空。
她沿着路, 慢慢走出去。
※※※
徐怀在倒茶。
这是涂南走进茶楼时看到的场景, 他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长条形的茶桌, 他手拎着紫砂茶壶往杯子里倒茶,水落在白茶杯里,壶嘴往外一阵阵地吐着白雾。
茶楼里清闲,左右的茶桌都空着,就他那座坐了人,一人一桌,看在眼里其实是个挺有壁画感的画面。
她走到对面,叫他:“徐老师。”除了地点不对之外,他人看着并没多大变化。
徐怀看她一眼,点头,“坐吧。”
涂南坐下来,手放在膝上,坐地很端正。
她进徐怀组里这几年,跟这个老师的交流都在壁画上,这样私底下坐在一起说话是从没有过的事,不自觉地就会严肃起来,有事说事,无话闭嘴,差不多就是这个状态。更何况她是带着错退组的人,也没有什么往日旧情可叙,徐怀没有对她横眉冷对已经算不错了。
“你父亲怎么样了?”徐怀先问了这句,把茶壶推给她,示意她自己倒,但她摇了摇头,没有要喝茶的意思。
“暂时没事了。”她跟着问了句:“您怎么会来看他?”
徐怀说:“你父亲给组里捐过一笔钱。”
离了壁画,讨论的是卧病的涂庚山,师徒间似乎把当初洞窟里退组时的不快给忘了。
徐怀告诉涂南,涂庚山自从当初问过她退组的事后就一直跟他有联系。前段时间涂庚山捐了笔钱给组里,他想感谢一下,没能联系上人,最近打电话去涂庚山工作的报社一问,才知道人原来身患重病了,就特地赶过来探望一下。
说到这儿,也许是为了安慰涂南,他口气温和许多:“人没事就好。”
其实涂南想过这个原因,只是不确定,她爸以前就说过他们临摹挺苦的,但没想到她都离开了,他还会捐钱过去。
她口气淡淡的:“不用谢他,他为了壁画什么都舍得。”
徐怀喝口茶,放下茶杯,“你们父女的事情,我听你父亲说过一些,听他说,你最早是被他逼着才会选择壁画这条路。”
涂南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