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一口气跑老远,一个人生气的时候真是什么也不怕,不怕冷、不怕黑,也不怕野兽攻击。不知不觉中,她跑来了瀑布边,这个时候天已经全亮了,初晨的太阳照在飞流直下的瀑布上,照耀出了一座七色彩虹。
还是第一次离彩虹如此之近,可即便这样,也不能改善她的心情。
秦黎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气呼呼地抓了一朵野花在手里,一片片扯下花瓣往水里扔。
死男人,笨男人,怎么就不能顺着她一点呢。
一切娱乐,山上都没有。哦!别说娱乐了,除了严森,甚至连个说话是人也没。她整天对着小黑自言自语,都快成痴呆症了。没错,她确实自愿来这里的,但严森不能就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吗?
她是一个大活人,一不是变态,二不是孤僻,总想找人交谈聊天。
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可是即便是这样的要求,严森也做不到。秦黎觉得,他需要的不是一个伴侣,而是养一条狗。上工去了恭送,回家了欢迎,其他时候都关在家里,饿了给口饭,拉了拖出去,全不劳他费神。
秦黎越想越气愤,明知道现在严森起床了,见不到她会着急,可她就是一点也不想回家。
太阳出来后,温度回升,阳光照在身上不热不冷,刚刚好。
晚上没睡好,再加上刚才又打苍蝇又跑出来的,弄得她现在有些困了。反正这里没人,干脆合衣躺在草地上,睡个回笼觉。
她裹紧外套,在夏风微轻柔地抚摸下,一头睡了过去,丝毫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
严森一觉睡醒,发现屋里异常的安静,这让他觉得情况很不妙。
他的两只拖鞋被扔的乱七八糟,地上一堆死苍蝇,走进内屋一看,床上早就没了人。
什么情况?
严森大脑当机了一秒,终于开始重启。凌晨时分,自己睡得正香,好像秦黎过来说过几句话。他还以为是梦,就没怎么理她,翻个身继续睡了。
现在想来,秦黎看见自己这个反应,恐怕是要气死了。
昨天回家太累,一心只想睡觉,所以就没去哄她,想着等今天她冷静下来再谈。
没想到她人就不见了。
严森心急慌忙地穿好衣服,蹬上鞋子,跑出去四下找了一圈。牛棚、鸡舍,哪哪都找不到秦黎的影子,他不由更着急了。山上没什么危险,他倒是不担心发生意外,只是害怕她会扔下自己独自下山。
他努力回想,秦黎说过些什么话。
昨天两人吵了一架,秦黎怪他不陪着自己,他自己也知道确实是冷落了她,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一年就上山一次,所有的事都积攒到了一起,他不做谁来做?要是都不做,一个冬天下来,这里所有的设施就会被大雪毁于一旦,那到了来年,他的任务就更重了。
他气恼自己昨天没有哄她,也怪秦黎不理解自己,怕她真的一气之下下了山,不由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有心思干活?
赶牛上山的时候靠两条腿走,所以车子停在农舍没开上来,现在也只能走下山。
严森心里只想着秦黎,什么也顾不上,一跃而起就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叫她的名字,希望自己能在半山腰截住她。
可是,一直到山底都没有看到人。
他一路小跑着来到农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指放在门铃上就是一阵狂按。
严森觉得自己等开门像是等了一世纪,但实际上也就几分钟时间,里面终于传来了托马斯的声音。
托马斯正想埋怨,谁啊,这是火烧屁股了还是怎么着,急成这样?
没想到门一开,就看到自己的大哥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托马斯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幻觉了,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下山来了?”
严森推开他,自己走了进去,嘴里叫道,“黎?黎?”
托马斯一脸懵逼,道,“她不是和你一起去山上了?”
严森问,“她今天没来过?”
托马斯摇头,“没来。你俩在搞什么鬼啊?你以前放牧期间从来不下山的啊,这是出了什么事?”
严森拉着托马斯的衣领,一把将他拽过来,用不怎么灿烂的语调问道,“她真的不在?”
托马斯还没回答,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开,“你俩是吵架了吗?”
说话的人是马舒舒,严森不待见她,所以不屑和她啰嗦。
马舒舒像是没看见他那冷冰冰的表情,又道,“也许在山上没下来。你到处都找过了吗?比如,你们平时常去的地方。”
一语惊醒梦中人,还真有个地方没去,就是大瀑布一线天那里。
托马斯觉得不可思议,嚷道,“为了一个女人,你特意下山啊!”
倒不是说放牧期间不能下山,而是一般情况下,不会下山。因为上下山路程遥远崎岖,打个来回至少一天时间,谁那么好精神爬上爬下消耗体力啊!
严森哼了一声,道,“把车钥匙给我。”
托马斯道,“你打算开上去?”
严森点头,“反正你不开车,车留着留在这也派不上用处。”
托马斯叫了起来,“谁说的。我不开,舒舒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马舒舒打断了,她急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钥匙,递还给严森,解释道,“我只是开了一次去买菜。”
严森看了她一眼,道,“我的东西以后不要碰。”
马舒舒垂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