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多谢。”
大约又是该自己推她更上一步了,君然如是想。
可不料面前这人本来低着头,却突然抬头朝他张扬一笑,一手拿着披肩,另一只手插进他的臂弯,战斗力十足的朝着对面的女人轻笑道:“抱歉张小姐,这几天闹了别扭,让您看笑话了。”
张姓小姐摆摆手,眉头微挑。哟,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得,戏没看成,今晚上连人都丢了。她只得认命,嘴角却不想饶人,同样是笑着:“我竟不知季小姐成了那文章里痴心的女人了,竟真把君然当成个宝贝儿了,连碰都不让人碰。”
季斐樾面对这样的讽刺一贯是采取无视的方式,不过这回却不知怎么,似乎非得发出一点声响才能舒心了,她只用了淡淡的笑容还有四个字解决了一切。
老子乐意!
然后挽着君然的手臂坐上了刚刚才来的自家的车。
“季小姐,可以放我下来了。”君然直视前方,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副驾驶座的靠背。
季斐樾看这情形,又有些话想说,便让司机靠边停了车,让他下去,车上只留了他们两人。
“抱歉,刚才……”她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能卡在这里。
她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头疼:“你就非要这样吗?难道这就是你存在的价值?不断地靠着和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谈恋爱来获得资源?”
君然闻言这才转头看她,眼中很冷,还含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季小姐看来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那又何必以此来羞辱我?莫不是你那新来的男朋友还没有伺候好你,所以今晚上特意找上了我?”他眼中讥嘲,嘴角泛起的冷笑让季斐樾觉得心惊。
她一向觉得游戏人间,无非你情我愿,就算之前跟过她的再去找上别人,这都无所谓。
但今天看着这人跟别的女人一起拥吻的样子,居然让她生出一种自己也是这种轻贱他人、眼高于顶的恶人,那股恶心感从那时到现在,一直如鲠在喉,噎得她心里难受。
可她不太擅长解释,也不太能理解君然这样的行为,难道就因为他喜欢演戏,就要靠着这样的手段一步步走上去?等到他真的走上去,怕是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他的手段不干净,靠着捷径走来的资源,真的能让他一飞冲天吗?
她似乎真的怀疑了自己以前这样游戏人间的态度,是不是会害了一拨又一拨对演员这个行业有着热情和朝气的年轻人。
君然也能猜到她心里想的那些,季斐樾虽然是真的漫不经心,但也会在旁人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做出一点改变,她似乎对自己之前的态度产生了怀疑。
他无法直言告诉她,他讨厌她这种不负责任、撩完就跑的行为,但至少能够用行为告诉她,如果她能够收敛一点,或许他们就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现在,他接着当他的三流小明星,她继续做她的女王和有钱女朋友。
“季小姐,您不必觉得有多对不起我。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您不过就是怕自己喜新厌旧,而我会因您这般态度伤心,或者……是觉得我没彻底喜欢上您,您害怕被抛弃。”他似乎不愿与她继续纠缠,直接道出了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
“可你有没有想过,男女之间情感发酵根本不能完全靠着理智,你可以意乱情迷,顺从自然,相信自己也该相信对方,哪怕最后和你在一起的,不是我。”他偷偷将话语中的敬语改成了“你”,语气中已不在是那种违心的礼貌尊重,将她心中为难矛盾之处一股脑说出,也不知这人听不听得进去,“再见,季小姐。”
君然拉开车门,走了出去,只留了季斐樾一人。
他穿越过无数个世界,拯救过无数的女配,季斐樾这样的“理智”,说白了更像是一种矫情。
因为害怕,就不敢尝试,那他这样的攻略,几乎完全不能给她一点帮助。
拯救就更谈不上。
季斐樾没想到会从君然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也不是没思考过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是觉得与其以后两人都伤心,还不如就这么分开,也好过纠纠缠缠许多年,浪费一生大好时光。竟然只是因为她害怕吗?
她一厢情愿的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君然好,还是怕自己受到伤害。
她觉得自己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了。
嘿,那个金主欧尼酱(9)
他们没有联系,比起一场交易的结束,更像是和平分手的情侣。但是公司还是会定期给君然安排一些工作,比如去电台节目当了嘉宾,参加公益活动还有一两个卫视的综艺节目,用的名号都是“人们记忆中的小童星”,不过就是在消费以往原主的名声。
可惜的是,水花都不大,不过刷脸倒是刷的很开。君然不是原主,没有原主那样的大牌的性子,面对他人都是一笑带过,其他人权当君然是受了公司冷遇收敛了脾气。
君然面对季斐樾和其他人对他截然不同的态度丝毫不在意。只专注于公司安排的工作。
那一天过后,他相信季斐樾确确实实会好好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也不过就是给她一点时间思考。
至于这冷静期间的事情,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了。
《囚徒》紧锣密鼓的在影视城拍摄,季斐樾作为投资商也去参观了拍摄。
最近事情多,让她也觉得疲惫不堪。贺易行需要全方位的包装,而君然需要重新给他做一个事业规划,她不能就因为私人原因这么毁了他。既然他想在这个圈子里待着,那就待着吧,但是演员这个行当肯定是不能接着当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摄影棚里还算暖和,于是脱了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旁边坐了温凉意,她今日也穿了同色的大衣,不过材质不同,是某大牌主打的切尔西款,整个人显得很高冷,因为她是导演,老是需要动,大约也觉得有些热,和季斐樾的衣服搭在了一起。
贺易行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经过专人培训,出演《牵丝戏》之前怕是撑不起《囚徒》男主角,可祖师爷赏饭吃,现在的他倒是十分老练,与戏中的其他几位老戏骨飚戏也丝毫不怯场。
这倒让季斐樾放心不少,至少牺牲了君然的事业才成就出来的贺易行还不至于是个傻子。更何况她现在和君然关系不好,也没那个功夫来和贺易行玩。
他倒也识相,她不说,他就权当不知道。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只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全然不知道两三个月前他约她出去说了什么。
他会演戏,倒也挺会做人。是个聪明的,他能比君然在这个行当里走得更长更远,她现在有些相信了。
提起君然,季斐樾本来想着出去换一个或许能让自己渐渐忘记君然,可没想到一走出去,就觉得这种生活十分乏味。空窗又空床了这么多天,这种感觉让她不太习惯。
她右手拇指与食指搓了搓,人一旦认真想事情,就特别想抽支烟解解闷。
她摸出了长款大衣里的烟盒,又借了剧组工作人员的打火机准备出门。
走过温凉意座位后面的时候,不小心把温凉意的衣服刮了下来。
一旁的温凉意去道具组查看下一场要用的道具,没在座位,她将温凉意的黑色风衣拿起随意搭在了自己的座位靠背上,然后出去抽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