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帝想了想道:“我陪阿犬在白佳宁的庄子上住几日吧!”
既然阿郁不打算让小阿犬随他进宫,那他就在这里陪着小阿犬好了。
赵郁算了算时间,发现即使在这里住上十日,庆和帝也能赶上元旦大朝会,便道:“皇伯父,您既然来了,就放松几日吧,我陪着您玩!”
这时候阿犬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挣扎着要起来。
赵郁自是知道阿犬的规律,忙道:“皇伯父,阿犬睡醒得先喝水,然后吃奶——我先送他回去,把他交给他娘,然后再陪您去破冰钓鱼,晚上我给您烤鱼吃,好不好?”
庆和帝一听,眼睛亮了起来:“那朕在这里等着你!”
赵郁走过去,在阿犬白里透红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阿犬,爹爹带你去找你娘!”
阿犬原本含着泪扁着嘴,即将哭出声来,一听爹爹说要带他去找他娘,当即破涕为笑,咯咯笑了起来,直往赵郁怀里扑。
庆和帝在一边看了,心里酸溜溜的,道:“看来小孩子还是和娘亲啊!”
说着话,他悄悄观察着赵郁,看他会不会趁机询问韩莲被幽禁之事,谁知赵郁似没听到一般,拿了斗篷把阿犬严严实实裹上,辞别了庆和帝,抱着裹成绒球的阿犬离开了。
翡翠和孙秋在外面的门房里候着,见端懿郡王抱了小公子出来,忙也起身跟上。
赵郁走出外书房院子,恰好看到储秀和知礼在墙下说话,便看了一眼。
知礼会意,忙拉了储秀一下,一起走过来道:“郡王,主母让储秀来看看!”
赵郁看向储秀。
储秀打量了一下四周,见都是郡王的人,便轻轻道:“启禀郡王,主母让奴婢过来,吩咐奴婢,若是得空,就和您说一声,说她舍不得阿犬。”
赵郁一听,不禁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了!”
又含笑看向知礼:“储秀很好,拿十两银子赏她!”
兰芝是他的妻子,他得在奴婢前给兰芝脸面,让他手下的人知道,他和兰芝夫妻一体,不分彼此,兰芝的吩咐和他的命令一样有效。
知礼答了声“是”。
储秀忙屈膝道:“谢主子!”
兰芝虽然身子疲惫,却没有丝毫睡意。
小楼内生着地龙,屋子里暖和得很,她有些燥热,便只穿着家常白绫袄裤歪在床上想心事。
对于大周的皇宫,这个经历了六朝兴衰的华美宫殿,她心中只有厌恶和恐惧,自然不想让她的阿犬住进皇宫。
她前世是在大周的皇宫呆过的,大周的皇宫巍峨壮丽,在阳光中琉璃瓦闪闪发光,到底是经历了六朝的宫城,颇有历史的厚重感。
可是到了夜里,这里就陷入死一般的静寂,似乎笼罩着沉重的阴寒之气,明明是夏季,却感受不到该有的炎热......
那时候她随着赵郁初搬进宫,夜里根本没法独宿,否则便成夜成夜的失眠,赵郁无论多忙,总是会回来陪她,要么搂着她睡,要么让她在榻上睡,而他挨着她就着小炕桌批改奏章处理政务。
有时夜里她醒来,发现赵郁左手握着她的手,右手却握着笔正在批阅奏章......
重活一世,兰芝这才意识到,赵郁虽然什么都不说,却一直在默默地陪伴她......
正在这时,兰芝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与脚步声一起传来的,是阿犬咿咿呀呀的说话声。
她当即大喜,一下子跳下了床,小跑迎了出去。
赵郁抱着阿犬走了进来,父子俩一边走,一边鸡同鸭讲说着话。
一见兰芝,赵郁就笑了,道:“兰芝,阿犬饿了!”
阿犬埋进兰芝怀里吃奶的时候,赵郁不肯离开,坐在一边大大方方看着。
兰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瞅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你不去陪陛下么?”
赵郁笑着起身要走,想了想,却又凑到兰芝耳畔,轻轻道:“别担心了,我不会让人带走阿犬的,即使陛下也不行!”
兰芝的耳朵被他温热的气息弄得痒痒的,身子也有些酥软,眼波流转看了他一眼:“阿郁,多谢你!”
多谢你没让皇帝带走阿犬,多谢你前世陪伴我度过皇宫内的漫漫寒夜......
赵郁被兰芝这一眼看得有些酥麻,恋恋不舍地在兰芝脸颊上吻了一下,又要去吻兰芝的唇,谁知阿犬吃着奶依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状抬手“啪”的一下打了过去,正好拍在了赵郁的脸上。
赵郁:“......”
阿犬这小崽子打得老子的脸还挺疼!
兰芝不禁笑了起来。
赵郁想要亲近兰芝,却又碍于阿犬这个小醋缸子在,只得悻悻道:“兰芝,看我晚上回来怎么摆布你!”
说罢,他这才真的起身出去了。
兰芝抱紧阿犬,唇角翘起,眉眼全是笑,心里也暖洋洋的。
赵郁和白佳宁商议之后,把庆和帝安置在了先前给赵郁准备的院子里。
林文怀等随扈人员也都住了进去,青衣卫的暗卫散在四周,把这个院子护得铁桶一般。
这院子赵郁常来住,到处都是赵郁生活的痕迹。
庆和帝住进去之后,先是发现书房内的书案上放着几本书,随手拿起来看,发现上面的批注是赵郁的笔迹,忙开口问赵郁。
赵郁笑了:“皇伯父,您不知道么?这是佳宁给我的院子啊!”
庆和帝一听,当即就开始搜寻探险,居然还找到了一抽屉赵郁先前穿过的衣服,都明显有些小,不由笑了起来——赵郁长个子比较晚,大概十四五岁才开始猛长,这些衣服分明是赵郁十四五岁以前的衣服。
他含笑问赵郁:“朕记得你是十四岁开始长个子的,怎么这里没有你长高之后的衣服?”